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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医娘(790)

傅九衢见状,伸手拉住一个角。

“松开。”辛夷冷声冷气地说:“要盖被子自己去拿。拉我的做什么?你是想我受冻么?”

傅九衢:……

“一条被子都要计较。”

“那又如何?”辛夷冷着脸,“这是一条被子的事吗?这是尊严。”

傅九衢叹一气,“近日十一为何总是嫌弃我?”

辛夷听到这话,气得呼吸都不畅快了。

好家伙,到底是谁嫌弃谁啊?

辛夷转过身来,盯住他,“非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声音未落,她察觉到男人的脸色不对。

尽管傅九衢认真地洗漱过了,但近距离的相对,辛夷仍是能闻到一丝丝的酒气,尤其是他酡红的脸,倚榻轻笑,雅态俊容,分明就是喝多了。

“你喝酒了?上哪里喝的?”

辛夷心里莫名就像空了一截似的。

男人不肯碰他,却饮醉而归,可以想见,这是跟别人在一起吃喝玩乐去了。

南京虽不如汴京繁华,可作为北宋四京之一,勾栏瓦舍里可不缺少美人……

更何况,以傅九衢的地位,就算他不主动去找女人,难保不会有没眼力见儿地往上扑,那些下属官员间,更是常常互赠美人儿,当成是交际应酬……

这些事情,辛夷都知道。

以前她对傅九衢是绝对信任的,可这万般事情汇集在一起,要她不多想都不可能,冷不丁就委屈起来。

婚前就想好的,要豁达宽容,不要恋爱脑,不要为男人而伤心,可真有那么一天,她仍是不能免俗,情绪泛滥,委屈盈满心间,半分都克制不住。

“九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傅九衢一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辛夷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外面的雨声,声音里好像也凝结了一层雨雾,湿漉漉的,酸啾啾的。

“再有三天就要回京了,你我不如趁今日把话说清楚。”

她正色看着傅九衢,“你要是对我没有兴趣了,可以直言,我们有两个孩子,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但你要让我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委屈我受不得的。你把话说在前头,我们可以好聚好散,互相祝福,要是让我事后才发现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傅九衢眉头越拧越紧,“为何你会想这么多?”

他叹一口气,将辛夷揽在臂弯里。

“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今日是我在应天府衙最后一天上值。从明天开始,我便不再去了,只安心等吉日出行。几个同僚为我饯行,席间都来敬我的酒,我也推辞不得。”

这些年在应天,傅九衢跟同僚相处不错,离开前聚会一下,也是应当。

换以前,辛夷必然不会说三道四。

但眼下正是她情绪上头的时候,说什么都消除不了怀疑。

她阴阳怪气地哼一声。

“不是头痛吗?没有美人侑酒哪里喝得下去?”

傅九衢看着她,眼睛里情绪不明。

辛夷勾住他的脖子,试探般吻上去,“你是不是变心了?你还是我的九哥吗?”

“我没有……”傅九衢手臂微微一僵,盯住她,双眼好像有灼人的热量。

辛夷眼睛烫了一下,意识到不对,手抵住他便往后缩去。

然而,来不及了,傅九衢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喉结滑动一下,用力揽过辛夷,身子一转便将人压下,那力气大得如同蛮牛,带着意味不明的亢奋,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倾泻而下。

“辛夷,这是你自己要的……”

第664章 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片沉寂里。

雨声嘀嗒清脆,惊雷拍在屋檐。

天光暗淡,光影朦胧,辛夷勾住的是他垂落的长发,发丝从指尖穿过,是坚决、是凶险、是一往无前,是策马沙场是勇猛作战,亦是全神贯注地自我争夺。

他双眼里好似有灼灼的光,不发一言地点燃战火,如一匹桀骜的烈马,高扬旗帜在烈火中狂奔而至……

辛夷夙来力大,此刻却浑身虚软。

发丝摊在织锦枕上,像黑色的瀑布在流动,有生命力一般。

她没有逃避,气促地回应,失措地纠缠。

傅九衢身体比人诚实,火热的吻,密密麻麻,风雨不透,好像隐忍了一生一世那么长久,急切而忙乱,与他平常大为不同,像个寻不到路而跌跌撞撞的毛头小子……

辛夷的目光里带有几分审视。

“这是喝了多少,人喝傻了不成?”

他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相视,情绪在眼中流转,好似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幻象,突然伸出手,捂住辛夷的嘴。

“不要问……辛夷,不要问……”

辛夷微窒,心头一阵乱跳。

她的双眼微微瞪大,就那么看着他。

穿过迷雾,好似有什么真相将要破晓……

“是傻的……”傅九衢声音低哑,刚刚否认,转而又低低应下:“我许是早就傻了,傻得透透的,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傻得不知所谓……”

他垂下眼来,目光轻慢地啃啮着她。

“傻得这般迷恋你。昼夜相对,亦难解我意。”

辛夷觉得这些话有些古怪。

可人在喝醉酒的时候,又有几个是正常的?

她有意无意地说服了自己,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甚至觉得醉酒的傅九衢很是可爱,不是平素那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但满腔的情,满眼的爱,足以化开愁肠百结……

剩下的,只有原始的男女,无须借口,无须理喻,无须准备,一切便这般自然而然,又惊心动魄。

急遽间,他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

陷入沉沦……

燃烧的情爱,被九霄狂吼的惊雷劈开,烈焰融化了背负的枷锁。青丝交缠,锦被成双。他在辛夷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又好似那个人,不是自己……

··

次日,辛夷从酣梦中醒来,他早走得不见人影。

不是说从今儿起不用去上值了吗?

辛夷打个哈欠坐起来,丫头们捧着金盆陆续进来,为她备浴。四个小丫头未经人事,今儿看辛夷的目光很是不同,脸颊红扑扑的,把辛夷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丫头齐齐拜下,“是。”

看她们转身,辛夷又忍不住问。

“九爷在何处?”

秋令回头,眼皮不停地颤,不看辛夷。

“九爷大早就起来,在,在园子里教羡哥儿练剑……”

练剑?羡鱼从小聪慧,记忆力极好,傅九衢说他是读书的料,向来抓住孩子便往死里学,对他练武一途,却格外谨慎——宋人重文轻武,对武夫尤为鄙夷,辛夷不在乎,但傅九衢纠结了很久。

看来是想通了。

雨后清晨,天际澄澈如洗,空气清新。

傅九衢长身负手,立于花间,正严肃地沉着脸教羡鱼练剑。羡鱼平常很是仰慕二哥哥,学起武来全然没有平常读书时候的顽皮,小脸儿绷起,看上去很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