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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医娘(779)

母机:“没有人可以完全左右另一个人的精神体,本母机阁下也不可以。当你的私生子甘愿沉迷于那个世界的世俗欲望,在原始的杀戮中放纵自己并获得快感时,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个世界了。他要的是那个世界里的成就,不是这里。”

“傅先生!”金属门从中分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助手大步进来,“生物舱异常,傅九衢博士精神体有损耗的迹象。”

傅培生一听,脸色变了变,示意身边的助手先把高越放入生物舱,以保持生命体征,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江碧秀看着他的身影,喊了两声不得回应,回头又要找系统理论,这才发现屏幕上漆黑一片,那双眼睛早已不见。

母机的声音却从背后传了过来。

“这位女士,你装病这么久傅先生都不来看你,是因为我把你的真实健康报告传达给他了。你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江碧秀惊恐地回头,四处张望。

“你是谁?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声音四平八稳,没有半点波澜。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可以称之为大数据。”

江碧秀:“疯子,你们这些疯子害了我的儿子呀!”

第655章 身是何处客

又是一年春回大地,草长莺飞。

北宋,应天府。

一辆青帷马车徐徐驶入城门,轮子在青砖石上压出清脆的声音。

今儿是个阴雨天,雨雾蒙蒙,空气十分清新。

辛夷打了帘子往外张望,烟雨绵绵的南京城温婉细腻,淅淅沥沥的雨点将城郭笼罩,像披上了一件曼妙的轻纱,安逸极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

“春雨贵如油啊。明日是不是寒食节了?”

湘灵脆生生地应道:“姐姐说得没错,明天正是寒食。”

辛夷脸色凝重,托着腮帮笑问:“所以,你说我们今晚上吃点什么才好呢?”

湘灵打趣道:“姐姐想吃什么?报上菜名来,一会儿我提早一个时辰回府去,给你备上便是。”

辛夷笑了一下,“羡鱼昨夜里说,要为他阿爹准备一道醋烧鲈鱼,你要不要试试?”

湘灵闻声,掩嘴而乐。

“还是羡鱼胆大,敢羞臊郡王。”

几年下来,傅九衢岁数长了,性子也沉稳了许多,惟独“吃醋”这一点,丝毫不变。

即便程苍和湘灵孩子都有两个了,他仍是耿耿于怀,防备程苍像防贼一样,乐得湘灵和辛夷私下里常拿两个男人来调侃。

程苍婚后向湘灵坦白,以前暗恋过辛夷,还曾被九爷“穿过小鞋”。他为此感觉到羞愧,湘灵却乐得开怀大笑,说她其实早就知情,并且直率地认为,程苍的眼光很好,和她喜欢同一个人。

湘灵说,姐姐那么好,程苍要是不喜欢她,要么是他的眼睛有问题,要么就是像段隋一样,脑子有问题。

辛夷看着她夫妇婚后和睦,自然乐见其成。

一路上说说笑笑。

快到药铺时,辛夷脸色却微微沉下。

“叫花鸡没有凉吧?”

湘灵抱过食盒来,用手背摸了摸,“没有呢,热乎乎的,保管周老先生会喜欢……”

马车在桥头的“九十一”药铺门外停下。

丛光在外面“驭”了一声。

“娘子,药铺到了。”

辛夷将帷帽拿过来戴上,往下拉了拉半遮面容,从步梯徐徐下来,抬头望着眼前的药铺,微微抿一下唇,脸上浮出浅浅的笑。

“又有病人送来匾额?回头要好好夸一夸良人了。”

湘灵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我姐现在可不好夸,她厉害得很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跨入药铺门槛。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夹着吆喝声、笑骂声,隐隐约约间,还有茶楼酒肆里悠悠扬扬的乐声传来。

斗转星移,山海可平。

今儿是皇祐七年的正月十六,羡鱼今年七岁了。

而傅九衢也从扬州知府升任到了应天知府。

从皇祐三年开始,赵官家便来信催问傅九衢。

“阿九何时返京?”

每一次收到家书,傅九衢都会沉默独坐。

最初那年,他好似怨气未平,回信里尚有余怒,“微臣不配为朝官,请官家降旨除职,将臣放逐扬州,做一个闲云野鹤也罢。”

他为狄青之死而痛心、愤怒,但千里之遥,对方是皇帝,又是长辈,他好似也只能做到如此。

到后来,赵官家若是来了圣旨,他便听令照办。

若来的是私信,他看一眼便焚于炉火。

对何时回京的问题,渐渐地变成寡淡言语。

“不急。山川俱变,四海未平,微臣愿为官家职守扬州,以慰百姓。”

“不急。在何处做官,都是为朝廷尽忠。”

“不急。”

“不急。”

这一声“不急”,从嘉祐三年一直拖到了嘉祐七年的春天,从扬州拖到了南京。

赵祯没有逼迫他回京。

但他可以拒绝回京任职,知州三年俸满,赵祯要推升他为知府,旨意一到,也只能听令行事。

从扬州知州到四京之一的应天知府,傅九衢的官做大了,恭喜声更多了,天下人也都看得明白,广陵郡王并没有在官家面前失宠,等他在地方再历练几年,再回京只怕要升高位……

夫唱妇随,辛夷的药铺也从扬州搬到了南京,仍然由良人打理。

这一次他们有了经验,店铺很快便经营上了轨道。辛夷也在搬到南京的第二年,喜添一女,有了跟九哥的第二个孩子。

一切看上去都平顺而喜乐。

只有辛夷知道,傅九衢心里的暗流从未停止过一天激烈的涌动——

在药铺待到末时,春雨仍是缠缠绵绵,没有转小的迹象。辛夷这才告别了良人,将周道子一并接回府邸过寒食节。

那年一场醉酒后,周道子就病了一场,从此心性大变。辛夷替他调理好几年,渐渐有了一些好转。

他认得出人,可以坐堂为人看诊,甚至会开方用药,但心性却换不回来了,整天笑嘻嘻的,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老顽童。

傅九衢多次问起当年发生在陈州的事情,周道子却一问三不知。

这怪症来得奇怪,不是中毒不像病,辛夷空有一身医术,却对他束手无策,除了耐心地陪伴和调理,没有别的办法。

“咳咳咳……”

周道子突然咳嗽起来,呛得老脸通红。

“水……要水……”

辛夷回头一看,他手上拿了个桂花糕,胡子上都是糕点的碎渣,显然是吃东西噎住了。

“你啊,吃慢点,又没有人给你抢。”

“抢的抢的。”周道子瞅她一眼,双眼瞪得圆圆的,“三念那丫头可太喜欢吃桂花糕了,我要是不把它吃完,回头就被三念抢走……”

辛夷哭笑不得,“三念是你的徒弟,吃你几个桂花糕怎么了?”

“徒弟……”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