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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医娘(533)

周忆柳不敢相信傅九衢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除非那个女子,就是辛夷。

“果然没有死,怪不得。”

周忆柳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想傅九衢和辛夷的勾搭,也想到张巡的背叛。

稳婆是张巡找来的,宫里的内侍也是张巡换的,可是,他没有按照约定,让她生下“皇子”。

周忆柳身处禁宫,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也有些忐忑,稳婆已经放出宫了,会不会张嘴乱说?而张巡自然是靠不住的,若是张巡出了什么事,会不会供出她来?

到时候,皇帝为看在公主的面上饶过她吗?

“哇……哇……”

小公主的哭声打断了周忆柳的思绪。

她扭过头来看一眼,奶娘正将襁褓里的小公主抱起来游走哄慰,可那孩子就是不听哄,哭过不停。

周忆柳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孩子都哄不好,要你何用?”

奶娘有些怕她,抱着孩子便躬身请罪。

周忆柳不耐烦地揉着额头,懒洋洋地道:“抱到外面去哄!别扰我心烦。”

奶娘看一眼窗外,皱了皱眉头,“是。”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周忆柳稍稍平静下来,很快又想到一件事。

她叫来秀琴,“怎么不见福康公主?”

按说赵如念与她交好,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赵如念肯定会来翔鸾阁看她。

这么久不见人影,周忆柳觉得古怪。

秀琴低头,“婢子打听到一个事情……”

周忆柳眯眼,“还不快说?”

秀琴应一声,“福康公主昨夜出宫去长公主府赴宴,没有回宫。官家对外说是公主想在姑姑府上小住几日,陪姑姑和新嫂嫂,但坊间却有传言,说公主夜会情郎,被那个假世子捉去了大相国寺,不知怎生被侮辱,意欲轻生,官家这才把她安置在长公主府里的。”

周忆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皱眉许久轻声道:“这么古怪?”

秀琴点头,还来不及说话,奶娘便又慌慌张张地跑入殿中,扑嗵一声在榻前跪下。

“娘子不好了,方才婢子摸小公主的额头,有,有些烫……”

周忆柳蹭地坐起来,“还不快去请太医!”

··

辛夷这一觉睡到黄昏,人一睡饱,只觉神清气爽。

“杏圆。”她唤来丫头,洗漱更衣,便要去向长公主请安,“扶我去福安院吧。”

杏圆看她一眼,“殿下入宫请罪,尚未回府。”

入宫请罪?辛夷心下格登一声,很快便意识到什么,抬头朝杏圆看过去。

杏圆朝她点点头,“外间桌几上有几份小报,娘子可要看看?”

辛夷不再让杏圆来扶了,自己提着裙摆三步并两步地出去拿起小报翻阅,很快,脑子里便对整件事情有了清晰的认知。

她扭头:“郡王呢?”

杏圆道:“郡王紧跟长公主之后离府,只吩咐婢子等好生照顾娘子,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府。”

辛夷沉下眉梢。

看来这娘俩个都在争着抢着把罪名往自个儿身上揽,独独把她一个人放在府中后院,过安稳日子。

辛夷迟疑片刻,“那我们去看看福康公主。”

第440章 舍身搭救

赵如念被安置在临衢阁的偏殿里,是因为临衢阁在长公主府里最为幽静、神秘。

广陵郡王怪癖多,临衢阁守卫也多,寻常人等探不得此间的消息。

辛夷出门就听杏圆说三姑娘醒来就闹着要见她,白芷怕吵着郡王妃休息,让三姑娘在外头候着。

要说长公主府里谁最孤单,必是三念。

辛夷想到一会要去药坊,可以带三念去找贞儿顽耍,便让杏圆将她叫进来。

“娘!”

小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三念扑入辛夷怀里,双手搂住她,黏糊糊叫娘,好像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走吧,同我去瞅瞅公主。”辛夷捏着三念的小手,突地一怔,“哟,手心怎么全是汗?”

三念吐舌头,“外头太阳大,我是跑着过来的。”

辛夷笑嗔,“小丫头走路要当心,不要着急……”

三念道:“我急着见娘。”

小姑娘声音甜腻腻的,听得辛夷心里发软,她停下脚步,掏出干净的巾子替孩子擦了汗,又让杏圆拿一张干净的巾子衬在她的颈后,动作温柔又小心。

三念看着她,突然小声道:“娘,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辛夷抬头问她。

三念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地道:“梦到娘又离开了,傅叔也不在府上,大哥哥和二哥哥也被人接走了,然后,他,他就很凶地把我抱了回去……”

辛夷一怔。

这个很凶的人,指的自然是张巡。

她看出小姑娘没有安全感,笑盈盈哄着她,私心里,却因三念的噩梦略微的不安。

如果傅九衢被贬外放,那她也会跟着去。三个孩子名义上仍是张巡的孩子,以前寄养在长公主府是因为姨母周忆柳的借口,再往后要怎么说?

尤其三念,她是张巡的孩子。

赵如念在赵祯离去后,又哭了一阵子,哭着哭着睡过去,如今睡饱起来,整个人倒是平静了许多,靠坐在床沿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紫菀端来的黄芪红糖水。

看到辛夷牵着三念进来,她略感别扭,将碗放下。

紫菀问:“公主不要了吗?”

赵如念摇摇头,看着紧紧靠在辛夷身边神情拘束的小姑娘,眉头轻轻皱起。

“你带她来做什么?”

辛夷笑着让紫菀将碗端下去,这才牵着三念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来看看公主。”

赵如念嘴皮微动,她问的和辛夷答的不是同一个问题,但她不是心狠的人,看小姑娘一脸的不安,便不再问了。

“我爹爹准备把我拘到几时?”

辛夷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微微一怔,笑开。

“公主误会官家了。”

她面色温和地看着赵如念,像对着不懂事的小妹妹,声音柔软,很有治愈力。

“哪有当爹的不心疼自家女儿的道理?女儿再是做错,当爹的也是盼着女儿安好。即便有那么一个两个狠心的爹,舍得对孩子不管不顾,也必然不会是官家。”

赵如念怎会不知亲爹对自己好?

因此,辛夷轻描淡写的一笑,她便知道那“狠心的爹”,指的是谁了?

赵如念没受过挫磨,性子直,藏不住话,并不打肚皮官司,瞥一眼三念,便把心里话说出来。

“张郎可没有对孩子不管不顾,当初他入朝为官,在外面出生入死,养着一家老小的吃喝,也是顾及不到孩子,再说,家宅里的事情,不全由妇人打理吗?是那个狠心的后娘,没有好好管教孩子……”

辛夷轻笑,“后娘没好好管教,那为何孩子宁愿跟着后娘,也不愿跟着亲爹?”

赵如念下意识拧起眉头,脸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