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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医娘(530)

“你说官家那话是什么意思?”

傅九衢在她眉心吻了吻,嘴角扬起笑容,“哪句话?”

辛夷嗔怪地瞪他,“公主呀?什么叫把公主交给我了?那肚子里的小孩,到底留是不留?”

傅九衢看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唇角不由勾出几分笑意。

“我看你应对自如,以为你早已明白官家的心意?”

辛夷看他不以为然的模样,不高兴地哼声,“我要是明白,就不那么说了。”

傅九衢沉默一下,漆黑的星眸浮上凉意,“不留。”

这个结果不算意外。辛夷怔忡一下,点点头。

傅九衢淡淡道:“官家对张巡厌恶至极,怎会因公主有孕而受他拿捏?我们这位舅舅,宅心仁厚,良善温和,但心有明镜,骨子里极是谨慎。”

辛夷点头,“那我就明白了。只是公主那边,只怕要费一番工夫了。”

傅九衢道:“她就是性子娇气,惯出来的毛病,官家说交给你,你只管诊治就是。”

辛夷轻轻唔了声,笑道:“话虽如此说,可公主就是公主,人家父女两个今日不开心可以置气,明日气顺下来还是父女。我们只是外人,得罪公主,总归不是好事。”

傅九衢不以为意地哼了声,“你连皇帝都不怕,还怕公主。”

辛夷笑了起来,“谁说我不怕皇帝的?”

说到这里,她想到方才进入书斋时紧张的气氛,又问起傅九衢,关于高明楼和她身世的事情,是如何跟赵祯交代的。

傅九衢眉头微蹙,“高明楼从汴河跑了。”

第437章 书斋里的暖阳

傅九衢将昨夜离府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给辛夷,但见辛夷眉头舒展,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不由沉声一哼。

“你突然提及此事,是想为他求情?”

辛夷莞尔,“没有。我就那么一问。”

傅九衢哪里会信她?酸酸地瞥她一眼,视线分明满是醋意,这让辛夷不由有些犹豫,要不要将高明楼留下的那一方小印告诉他了。

因为那不是别的物事,而是侬智高的私印。

辛夷不明白高明楼为什么要将这个东西留给她,新婚夜里本想告诉傅九衢,被他打断。结果再三思忖,又得知高明楼从汴河逃生,突然回过神来。

侬智高家破人亡,连身份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一旦私印被缴获,一来无法再号令旧部宗亲,二来罪名也无从洗白。他是想让自己看在二人那点情份上,替他保管这一方小印?还是自知此去凶多吉少,将小印留给她做个纪念?

就在她迟疑的片刻,傅九衢脸色已然不妙。

“人还没死,你就这般忧心,若我当真在汴河宰杀了他,你待如何?”

辛夷一怔,哭笑不得。

“我哪里是为他忧心,我分明是为你。”

傅九衢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我有什么可忧心的?”

“官家都说要将你外放扬州了,你竟是半分也不着急?”

虽然宋代官员被贬外放就像吃饭喝水那么平常,但辛夷还是觉得傅九衢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傅九衢并不多说什么,默默捉住她的手,将人抱坐过来:“十一可愿与我同往?”

辛夷皱了皱眉头。

莫名的,她觉得傅九衢不是说的“如果”,而是“一定”,就好像外放扬州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一般。

“那是自然。”辛夷轻声道:“我在这里只有九哥一个亲人,自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微微一顿,她又道:“我眼下唯一担心的,是你的身子……”

九月初九那个日子,已不足一月。

这是二人心中最大的忧心。

傅九衢明白她在想什么,轻声笑叹,“若当真有那一天,也是命数。扬州便不必去了。”

辛夷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心中大痛。

“九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明日我就去药坊着手准备……”

“不急。”傅九衢目光淡然,“即便要外放,也不会说走就走,有你准备的时间。”

辛夷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眼对眼盯视着他,正色地道:“我不许你这般不以为然。性命攸关的大事,你都不急。什么事才急?”

傅九衢把人往怀里一带,声音沙哑,“当然是造个小人,和我十一开枝散叶。”

辛夷怔了怔,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被他放在了书案上。

花窗外的阳光跳跃进来,明艳而温暖。

傅九衢俊眼柔和,盛满温情。

“我是不肯让你和母亲难过半分的,我要真的不在了,有个孩子陪伴你们,我安心,也是你的倚仗……”

他是笑着说的,辛夷僵硬的身子几乎霎那就化开了。

“不许再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好。”傅九衢捉住她的手,抬起来贴在脸上,目光灼灼地盯视她,“那我只做不说。”

辛夷一拳捶在他的肩膀,“大白天的……”

傅九衢低声一笑,逼近她的脸。

“书房重地,不会有人来的。”

“你也知晓是书房重地?母亲还在等你我用饭,若是派人来问……”

“那我抓紧些。”

辛夷已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只是他痴缠得很,紧搂在怀便由不得她做主,渐渐温软,细细喘息,那斜斜的阳光映落在书案上,映着两个渐渐相合的影儿。

傅九衢嘴里尚有微许龙团胜雪清冽的茶香味,怡人得很。那是贡茶,造价惊人,其味极妙,淡淡地渡入口中,如暗香浸润,一颗心都醉了过去。

阳光格外地好,庭院里的知了叫过不停。

书斋的二楼空无一人,极是安静,辛夷却不敢睁开眼睛。

她尚是新妇,有黑夜的掩盖仍是羞涩,何况是大白天光下?

扑,扑,扑。

一本本书卷坠下桌案。

笔架也掉了下去。

辛夷方才都看见了,那些都是好笔、好书,说不定案上还有傅九衢得用的公文。而且,那个满面严肃的九五之尊方才就坐在这里训斥他二人。可皇帝一走,他这个不羁的外甥便抱着她在这里行这等事情……

辛夷喉咙发涩。

微眯的眼,看到傅九衢喉结滚动,那癫狂的情态让她心脏乱跳,又赶紧合上双眼。

傅九衢原也不是轻浮的性子,成了婚突然就浮浪起来,十分贪恋这事。辛夷耳根都烧红了,揪紧他的胳膊,细细品尝那龙团胜雪的幽香。

阳光落在书案的角上,晒着辛夷的脚,暖烘烘的,辛夷沉沦其中,身子却是冷热不匀,被硌得差点哭出来。

傅九衢突然停下,“怎的?”

辛夷头发垂下,声音低低的,“九哥,可以轻些。”

耳侧传来他低低地笑,宠溺而磁性,但肆意起来却不肯听她半分,非得她低呼求饶,这才渐渐缓下,逮住她被阳光照得细白发亮的脚儿带入掌心。

“书斋云鬓秀以餐,暖阳戏芯可销魂。十一,你我若得长长久久,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