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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医娘(414)

“郡王,婢子求你,婢子求求你了。”周忆柳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傅九衢的腿,脸贴在他膝盖上,卑微地哭道:

“婢子毕生之愿,是为郡王铺枕暖席,没有郡王,就算是天大的荣华富贵,婢子也不想要……”

咚!嗵!

周忆柳声音未落,身子突如离弦之箭,被傅九衢一脚踹开,后背重重撞在案几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巨响,疼得她抽搐般弓起腰,痛苦而扭曲地带泪摇头。

“求你了……郡王……婢子不愿意做别人,婢子只想留在郡王的身边,求郡王给婢子一点点怜爱……一点点就好……”

“这么说,你是不想要这张脸了。”傅九衢轻描淡写的声音里,是彻骨的寒意,周忆柳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拔出的匕首,但见眼前寒光一闪,那锋利的刀刃便落在了她雪白的脸上。

“你不肯做周忆棉,那我就把你这张脸皮,一点一点剥下来,做成人皮面具,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周忆棉……”

周忆柳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傅九衢。

“你见过活剥人皮吗?”傅九衢的声音带一丝笑,可以听出他心情似乎不错,用冰冷的语调说着最残酷的事情,听得周忆柳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止不住的战栗。

“你既然愿意为我付出一切,那先给一张皮吧。”

“不!”周忆柳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冰冷的刀锋在傅九衢血色的眸子里跳跃,刀尖入肉的疼痛,让她发出一道可怕的惨叫。

“郡王……饶了婢子……”

“我很久没有剥过人皮了。手生,你忍着点。”傅九衢修长的指节轻抚刀刃,像在研究从哪里下刀一般,漫不经心地观察片刻,刀尖生生刺破周忆柳的肌肤,往里挑。

“啊!”

周忆柳惨叫。

最深的恐惧不是来自疼痛,而是傅九衢森冷可怖的杀气。

哪有什么怜惜?傅九衢就不是人。

在傅九衢的眼睛里,她更不是人,甚至不如临衢阁里他饲养的那些猫,就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一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那巨大的恐惧感几乎瞬间摄夺走周忆柳的神魂。

什么爱什么情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郡王……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婢子愿为郡王做牛做马……”

大门打开再合上,纱帘飘飞。

曹翊等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得以见到傅九衢,没有想到会看到一张惨白阴冷的脸,偏生又生得唇红齿白,像是刚喝过人血似的。

曹翊进门的时候,地上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擦尽,傅九衢正在瓷盆里沐手,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分明是饮血杀人后的心满意足。

“你做什么了?”曹翊皱眉。

傅九衢缓缓扭头,“这么久不见,曹大人还是这样关心我?”

曹翊看着他雪白的面容,削瘦的身形,眉头越蹙越紧。

“斯人已矣……重楼,你要节哀。”

傅九衢的手指微微一顿,接过孙怀递上来的帕子。

“那我便恭贺曹大人新婚大喜吧。”

没头没脑的话里,是彻头彻尾地冷意。

曹翊忍不住脊背一紧,“重楼,我不是你的敌人……”

“所以你还活着。”傅九衢淡淡地笑。

曹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广陵郡王,温和的声音里说不出的狠戾,阴冷,也狂妄。

他感觉自己可能错过了一些什么,那种一瞬而过的感触,抓不住,让曹翊心底生寒,不由生出几分焦虑。

“你何必这样偏激?”

傅九衢:“当你数着日子往下过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曹翊一怔。

随即,幽幽叹息。

“你这身子别再胡乱糟蹋了……她若是见到你这般,得有多生气?你不为自己,也当为她想一想……”

傅九衢眉头微凝。

十一说,她无处不在。

那她是不是正在她所在的那个空间里,看着他的一言一行?

她是不是也在日日夜夜地关心他,思念他,正如他想她一般?

曹翊看他安静下来,以为自己的话终于让他听入了耳朵,赶紧上前将不停灌冷风的窗户关上,再回头,却看到一双闪着幽幽寒光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曹翊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傅九衢冷冷凑近他,眉目带笑。

“听说张贵妃找皇后要仪仗出行?”

(工/中/好/木每/館/小/汥)

第339章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曹翊皱起眉头。

提到张贵妃,他清俊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厌恶和不满。

“这些年,姐姐处处忍让于她,张氏却是仗着官家的宠爱,越发地逾礼不尊,放肆至极……”

“给她。”傅九衢淡淡地道。

曹翊愣了愣,“你说什么?皇后仪仗,岂是妃嫔可用?若当真如此,我大宋岂非尊卑不分,秩序颠乱?”

哼一声,曹翊又道:“更何况,张氏此举分明是对姐姐的挑衅,若这次纵着她,给了她皇后仪仗,那下次她还会要什么?会不会直接要皇后的宝座?”

曹家人对张氏早有积怨,曹翊说起来便是咬牙切齿,然后傅九衢却是轻笑一声。

“曹大人不该如此短见。”

曹翊身形一僵。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傅九衢别开脸,一双黑眸幽暗冷淡,声音也是异常的冰凉。

“这个道理,宫里的曹圣人比你更是明白。纵她、容她、予她一切,让她趾高气扬、目空四海、妄自尊大……通常,一个人到如此境界,便离死不远了。”

混合着笑意的讲述,没有半分强烈的情绪,曹翊却不由自主地混身发冷,一层鸡皮疙瘩。

“重楼?你……到底怎么了?”

傅九衢一言不发。

曹翊听着他语气不对,正要询问,傅九衢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突然转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在幽静的空间里对视片刻,厉鬼般阴鸷地眯起,声音依然带笑。

“庞相有一个当道士的亲家,叫赵清贶是不是?”

曹翊慢慢地走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九衢道:“庞相公为国事操劳,亲眷却过得如此清苦。曹大人,你得为官家分忧啊……”

“重楼……”

“嘘!”傅九衢道:“什么也不要问。十一说,坏人必须死。这才是正常的秩序。”

“可是你做这些……”

“我也是坏人,我也必须死。”傅九衢突然抬手替曹翊理了理衣领,在安静得近乎诡异的空间里,用一种曹翊很难听懂的笑意,淡淡地告诉他。

“你是好人。师兄,你身正行直,活该长命百岁……千百年后,曹国舅还能升做八仙之一,受世人香火供奉呢。”

曹翊:……

疯了!

傅九衢疯了。

上元夜宴的繁华盛景,自是不必描述。

入得宫来,百官命妇依次向帝后请安行礼,说一些恭贺国泰民安的话,然后便是君臣坐在一起,赏歌舞、用珍馐,欢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