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有死,化身“九尾狐妖”来复仇,让才子家破人亡。
在那个故事里,“家破人亡”以及具体情节辛夷都不清楚,印象最深的是最后那一段——这个异族女子原本身带异香,自此后,那香味儿便消失了。
当时,辛夷曾经取笑同事,莫不是受了《还珠格格》的启发,这哪是什么九尾狐妖,分明就是香妃转世……
本来“九尾狐妖”的故事只是在游戏里存在,辛夷没有放在心上,更不知道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里,到底有没有这一段。
如今,她不敢确定真假了。
也许一切仍在游戏既定的轨道。
该有的,会有。
该来的,会来。
除了她和无端死亡的张巡是个意外,其他的人,曹翊、傅九衢、曹漪兰、高淼……都有设定好的命运。
……
药铺安静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杜仲卿仍未松口,傅九衢没有再来,辛夷也不敢把自己得知的“狐妖”故事当成真相去告诉傅九衢。
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存在。
所以,除了暗中寻找,便是另想他途——
“轰隆隆!”
一声春雷敲响了皇祐四年的三月序幕。
三月初一那天,汴京城下起了小雨。
大片大片的雨雾笼罩着天际,街头巷尾,孩子们奔跑嬉戏,田间地头,正是春耕农忙时。
辛夷喜欢春季。
天暖了,可以减去笨重的冬装,换上漂亮的衣裳。
她对镜自照,掐了掐腰身,发现自己长重了不少,一张俏脸也随着饮食的改变,变得更为红润白嫩,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不错。
烟雨天店里客少,一念和二念也正逢休沐,辛夷便差了良人去找马行街北的冯裁缝过来,要给店里每个人都量尺寸,做春装。
良人欣然前往。
冯裁缝冒雨过来,带了店里的布料款式,互相问了好,便忙活起来。
正闹腾呢,胭脂脯的李大嘴来了。
她说偶感风寒,来找辛夷抓药开方。
辛夷让良人和湘灵带三小只先去量身,为李大嘴问脉开方。
李大嘴闲不住,同她讲起了坊间传闻。
“娘子还不知情吧?昨儿个大曹府给吕家递了‘求婚启’,是请曹四爷亲手写的呢,求娶的是吕家三姑娘。那位吕三姑娘是嫡出的小女儿,吕相公在世时,就夸过她聪慧知礼、天资醇粹。昨年的上元节猜灯谜,吕三姑娘得了魁首,可谓是才貌双绝了,不会辱没了国舅爷……”
辛夷听了只是笑。
胭脂铺离药坊不足百米,李大嘴怎会不知曹翊常来药坊和她有“私情”的事情?这位“民间传媒集团老板娘”专门跑来告诉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看她的反应。
她但凡有一丝情绪,就会被编成八百个版本,成为马行街乃至汴京城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因此,她淡定地开好方子递上去。
“李大娘近日要少出门,少说话,以免将风寒传染给别人,有损德行啊。”
一语双关。
李大嘴听得尴尬不已。
“是是是,张娘子说的是,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要我说,曹大人和张娘子在一块真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只可惜……我们商贾人家哪里比得过世族贵女……”
最后那句话她带了一些叹息,想来是有了几分同理心。
辛夷低低一笑,“安娘子,领李大娘去拣药吧,咱们街坊邻里的,你要仔细着些,别误了李大娘的病。”
“是,娘子。”
安娘子言笑晏晏地过来,将意犹未尽的李大娘请了过去。
辛夷笑着摇了摇头,趁着没人看病,从抽屉里抽出她的图纸。
那是一张药铺改造图。
辛夷对租下隔壁院已经不抱希望了,准备另辟蹊径——买下这个药铺,重新改造。
一层不够用,那就修三层。
地面不够用,修地下室。
药坊这个面积其实不算小,要是换到后世开发商的手里,足够盖出一幢大楼来了。
她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了?
草图已完毕,辛夷送走李大嘴,就迫不及待地回去翻出了当初的租房契约,准备找房主协商。
这一看不得了。
租赁契约上房主信息不详。
但押签的地方,却写着孙存有三个字。
以前辛夷真不知道孙存有是谁,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孙怀入宫前的大名。
辛夷突然想到傅九衢那天说的话。
“我只是随便向孙怀提了一句,算不得大恩大德……”
到底是药铺的房子本来就是孙怀所有,还是孙怀后来才买的,辛夷搞不清楚,现在头痛的是,孙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贫穷的小黄门了,这个时代的大太监哪里会缺钱?
孙公公会卖给她吗?
第165章 几个大巴掌
辛夷用了一个晚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换房子。
那天孙怀的话,犹在耳侧。
她欠傅九衢的人情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去找孙怀买房子,更显得她心机深,脸皮厚。
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想要翅膀硬,就不要随便去求人。
要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辛夷生怕自己犹豫,一大早起身便去找了牙人。
牙人活跃在汴京百业中,种类繁多,几乎贯穿了衣食住行。
米行有米牙,马行有马牙,茶行有茶牙,而辛夷找的是田宅牙人,是一种专门从事田地和宅院买卖中介的人。
汴京百业兴旺,田宅店铺转手繁忙,这个田宅牙人是张大伯介绍的,是张家有点转弯抹角的亲戚,一上午带着辛夷辗转了好几个店铺宅子,见辛夷仍不满意,不由大倒苦水。
“我这胳膊腿儿都快让娘子折腾断了,下午再带看几间,娘子要是仍不满意的话,我也就没有法子了。唉,上午带娘子看的,是我手头最好的几个店铺了……”
“有劳大娘。”辛夷忙不迭地道谢。
那牙人摆摆手。
“汴京药业大多集中在马行街一带,娘子若离得远了,对营生恐有不利……”
说到此处,牙人扭头看着辛夷。
“娘子如今那个药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段。若娘子退了租子,不出三天就能再租让出去。娘子到底是嫌弃哪里?为何要另外看房?”
辛夷嘴角微抿,笑了笑。
“不是嫌弃哪里,是我高攀不起。”
牙人显然不理解辛夷的想法,摇了摇头。
下午,两人又在汴京城里辗转多处,仍是没有合适的。一直到入夜,辛夷走得腰酸腿疼,这才打发了牙人五十文茶水钱,说是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然后告辞回去。
一进门,就看到孙怀那张胖圆脸。
声声叹息着,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在药堂里来往走动,看到辛夷,上来就拱手作揖。
“张娘子,杂家又来叨扰了。”
辛夷有点累,还了礼,便在门边的椅子上落座。
“孙公公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