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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的星光(99)

“不用,奶奶说不能随便要客人东西,你们是来做客的,你要找人我带你去。”根娃是个很有原则的孩子。

顾寒屿和刘师傅相视一笑,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

山里的夜晚很静,也没什么娱乐,只能早早回房休息。顾寒屿躺在床上和商裳视频通话,汇报这里的进展。

“要是明天能顺利找到竹姨,我让她跟你通话。”

顾寒屿说完这句话,迟迟听不到商裳回话,画面也卡住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信号早就断了。大山里又是下雨天,信号不好也正常,等了一会儿,再次给商裳打过去,才又看到她的画面。

“我在你行李里放了几盒罐头,要是山里吃的不好,你就开罐头吃。”

“我看到了,我在这边吃得还可以。”

“你注意安全。”商裳说。顾寒屿嗯了一声,说:“亲亲。”

两人隔着屏幕亲亲,顾寒屿心满意足挂断视频。

根娃上学的小学校离家不远,步行十分钟也就到了,在根娃的带领下,顾寒屿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叶老师。叶老师看到根娃带着个年轻男人来找自己,很是吃惊,但是想躲也已经没有地方躲。

虽然这个叶老师戴着眼镜,发型也和商青竹照片里不一样,顾寒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商青竹——”顾寒屿也不兜圈子,主动自报家门,“我是商裳的男朋友。”

叶老师愣了一愣,目光里的警觉一点也没有松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寒屿看她要走,主动跟上她,“事情我们全都知道了,商裳为了找您,带着阮波阮湘从侗寨到杭州,到处打听您的消息。”

“你到底是谁?”叶老师站定。

“我是商裳的男朋友,我叫顾寒屿,是顾今洋的侄子,您应该听说过顾今洋是谁吧。”顾寒屿点开手机里自己和商裳的合影,一张是两人看着镜头笑,一张是两人嘴对嘴做亲吻状,不是情侣绝不会用这样的姿势拍照。

叶老师看到照片,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顾寒屿,眼前这个白杨树一样英俊挺拔的小伙子难道真是商裳的男朋友?

顾寒屿怕她不信,点开手机里商裳录好的视频给她看。

商裳在视频里说:“竹姨,你去了哪里,我们都好担心你,寒屿是我男朋友,是值得信赖的人,我拜托他去广西找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他说。”

“这回您信了吧?”顾寒屿收起手机。

商青竹叹了口气,半天才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那么辛苦伪造身份避祸到这个山区的小村庄里,没想到还是有人千方百计找来。

“找个合适地方,我们谈谈。”顾寒屿看了一眼,小学校里都是孩子,不是谈话的地方。

商青竹带他去后山她住的地方。顾寒屿看了看,是个小木屋,条件相当简陋,屋里没什么家具,就一个木板床和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她在贵州的吊脚楼没法比,和杭州的商家老宅更没法比。

但是,房间里打扫得很整洁,床单洗得干干净净,浅绿色窗帘典雅素净,一串风铃随着风吹动叮当作响,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玻璃瓶,瓶里插着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可见房间的主人哪怕处在恶劣的环境也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商青竹烧水,给顾寒屿泡了一杯茶,表情非常凝重,“你们既然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出来,何必花时间找我。”

顾寒屿看着她,一身衣服看起来和当地的瑶族妇女并没有什么两样,乌黑的头发盘成发髻用一根长长的银钗挽住,皮肤也晒成小麦色,但是她柔美的长相和不俗的气质,不像当地人,尽管她已经尽量融入当地的氛围,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我们已经查到秦柏舟就是幕后操控者,您和我叔叔顾今洋都是受这个人威胁,才做出偷画、伪造假画的事,我们希望您能站出来指证他。”

“我做不到。”商青竹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像是随时观望外面的情形,摇头,“我做不到,秦家不是我能扳倒的。”

“没让您扳倒他家,只是希望您出面作证,我叔叔为此搭上一条命,如果不揭发秦柏舟的罪行,还会有更多人受害,就连商裳也是不安全的。”顾寒屿跟她分析道理。

商青竹没有答应他,反而问他:“你是怎么认识我外甥女的?”

顾寒屿把他去侗寨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同时也告诉她,他们是怎么寻访到张聪的下落,并且从他口中得知了山爷的消息。

商青竹听得惊心动魄,说:“商裳就这么带着阮湘阮波跟着你离开侗寨?不过一面之缘,她就那么信任你,太草率了,这孩子太草率了。”

万一顾寒屿是个坏人,商裳一辈子就完了。商青竹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顾今洋会有顾寒屿这么一个侄子,不仅追查案子追查到她头上,还连带着找到了商裳。

她本以为自己一走了之,这件事就能完结,没想到会这么复杂。

顾寒屿解释:“我不是坏人,商裳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跟我走,我给她看了足以让她相信我的证据,我叔叔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要是个坏人,不会花三年调查这件事。”

商青竹冷冷一笑,一眼就看穿了他,“你是个孝顺侄子,不代表你对商裳来说就不危险,她要不是个漂亮女孩子,你恐怕也未必这么心甘情愿帮她找人。”

理是这么个理,可话听起来不太好听,顾寒屿一时语塞,想了想才说:“我承认您说得没错,我对她有心思才会一路带着她帮她找人,但我向您保证,我真不是个坏人。”

毕竟商裳那样漂亮又惨兮兮的,哪个男的会不动心,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承认就行!我问你,你和商裳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商青竹和商裳一样,说出话来小刀子一样。顾寒屿有点讪讪地、尴尬地笑:“我们就正常恋爱。”

“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孩子能经得起你的哄骗?商裳虽然聪明伶俐,但是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接触过男人,看你的样子,以前也不会没谈过,甜言蜜语说得挺溜吧。你要是没想过娶她,就不要随便招惹。”商青竹有心试探试探这个青年。

顾寒屿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立刻表明心迹,“只要她愿意嫁,我一定娶,我对她是真心的,我想照顾她一辈子。”

“这还差不多。”商青竹倨傲地挑了挑眉,秀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严霜,“你既然想照顾商裳一辈子,就不要去趟秦家的浑水。你惹不起那家人。”

“秦柏舟真的就是山爷?”顾寒屿追问。

“他只是这一代人里的山爷罢了,秦家人从事文物造假走私已经历经好几代了,客户遍及政商界、海内外,人脉根深蒂固,涉及很多你根本就没法想象的领域。”

商青竹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点在桌上,手指蘸着水写字,顾寒屿探头去看,她写的是“洗钱”两个字,很快她就又提起水壶把那两个字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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