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陌路的星光(17)

顾寒屿和商裳商量好这件事,开车去北碚区某镇,发现这个镇子规模很小,建筑物看起来也比较破旧,把车停在路边,按着地址在附近转了转,看到有几个老头在附近下象棋,走过去观棋。

下棋的俩老头水平不怎么样,顾寒屿一看棋局就知道,眼看着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就要败下阵来,顾寒屿阻止他继续落子,说:“大爷,您这一步棋走得不对,应该走这里。”他把眼镜老头手里的棋子放到一个更好的位置。

眼镜老头一看,绝了,一子之差,整个局势就变了,他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另外那个白胡子老头不同意了,嚷嚷着观棋不语、落子无悔,俩老头掰扯半天,直到顾寒屿答应下一局帮白胡子老头看看棋。

二叔当年是象棋高手,顾寒屿几岁起跟他学,后来还参加了学校的象棋小组受过老师专门训练,自然是比路边摆棋摊的老头强多了,有他帮忙看棋,白胡子老头连赢两盘,得意无比。

“大爷,跟您打听个人,老张家的二小子张聪您认识吗?”顾寒屿趁着白胡子老头高兴,凑上前打听。

“二小子?老张家有二小子吗,不就一个闺女一个小子。”白胡子老头正琢磨着手里的棋该放在哪里,答话心不在焉。

“对对,闺女大,儿子是老二,可不就是二小子。”顾寒屿顺着老头的话信口开河。

“你找他干嘛,他欠你钱了?”眼镜老头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顾寒屿一眼。

“您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有学问有见识,一猜一个准。”顾寒屿给眼镜老头戴高帽子, “张聪那小子欠了我好几万,三四年了都没还,我家里也不富裕,下半年要结婚,装修钱还没着落,我只好找到他家来要债。”

眼镜老头慢悠悠转动手里的棋子,并不答话,白胡子老头没有顾寒屿帮忙,棋局又不妙,也急得没心思搭理他。

“他算个什么知识分子,小学校看大门的,不是戴着二饼就是知识分子。”旁边一个观棋的老头笑着说。

看来情绪渲染得还不够到位,顾寒屿把心一横,索性点开微信朋友圈商裳的头像,对眼镜老头说:“您看这是我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都跟我谈八年了,我要是再不把房子装修好跟她结婚,她就得跟人跑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去,都老大不小了,我也不能老耽误人家。”

第12章

演技派暴发户

照片送到眼前,眼镜老头不得不看了一眼,赞叹:“呦,这姑娘真漂亮,不娶回家确实可惜了。张聪那小子成天在外面跑,他爹妈都管不住他,最近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知道,那小子不安分,听说在外面做大生意。”

白胡子老头撇着嘴在一旁补充,“什么做大生意,就是混□□的,那小子从小就不学好,大学混了两年就念不下去,说要开网吧,网吧只开了一年多就倒闭了,后来又听说去4S店打工,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

“哪家4S店啊?他还卖过汽车?”顾寒屿继续打听。

“好像是大奔,还是保时捷?跟你儿子那车差不多价位。”白胡子老头问眼镜老头。

“我儿子开的是宾利。”眼镜老头颇有些得意地说,“全北碚也没几辆。”

“你就吹吧,还不是一身债。”白胡子老头揶揄老伙伴。

“谁一身债,老不死的你别胡说,我儿子好着呢。”眼镜老头气鼓鼓的,说谁也不能说他儿子半点不好。

眼看着他俩要吵架,顾寒屿赶忙说:“到底是什么车?保时捷还是大奔?”

“大奔,我想起来了,有一回他还把店里的车开回来炫耀,说是试驾。”白胡子老头笃定地说。

顾寒屿谢过俩老头,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两包最贵的烟,给他俩一人一包。眼镜老头又告诉顾寒屿一条信息,张聪的姐姐是沙坪坝某医院妇产科护士。

妇产科护士?这个想套近乎可不容易,顾寒屿把信息记在心里,决定还是先从4S店下手比较容易。

也不能这么盲目去找,顾寒屿想出一个计策,但需要商裳配合,于是先赶回酒店,和商裳商量这件事。

“我们可以假扮成买车的顾客,去4S店问问情况。”顾寒屿把电脑里重庆所有的奔驰4S店的地址搜出来,给商裳看。

商裳扫了一眼,足有十几家,“这么找也太大海捞针了吧,总不能一家家去问。”“你以为呢,找人本来就是大海捞针,不然怎么我花了三年才查到商青竹。”

商裳看了顾寒屿一眼,“你能找到竹姨头上,也是挺有本事的。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你叔叔自杀这件事查到竹姨的?是他给你留了遗书或者别的什么提示?”

料到她会问这件事,顾寒屿思索片刻说:“我叔叔有一次喝多了跟我说,他罪孽深重对不起国家,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不肯说,当时我也就听听,没往心里去,后来他无端自杀,我才想起来他说过的话,开始调查。”

“然后呢?”

“后来我就从他的工作开始调查,你想啊,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博物馆库房保管员,他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能上升到对不起国家的层面,那就只有渎职了,没替国家保管好文物。”

商裳点了点头,“你的推理水平都赶上警察了。”

顾寒屿笑笑,“差得远呢,人家警方有的是刑侦手段,我就只凭本能,算不得推理。我对我叔叔太了解了,他一辈子老实,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违法犯罪,也必然是被人逼迫,我在江京古玩市场混了一年多,知道了这个行业的一些门道。”

“地下市场吧,黑市。”

“差不多,不接触不知道,这一行水有多深,造假满天飞,很多行家一个不留神都能看走眼,何况那些不懂行的和一知半解的,反正这一行想买到真东西也不是没有,但是不容易。”

顾寒屿和商裳稍微说了一点古玩行里的事,商裳始终表情平淡,似乎对里面的黑幕并不意外,直到提起商青竹伪造的假画,她的情绪才有了点波动。

“不是伪造的,所以专家验不出来。”商裳急着说话,咳嗽了几声。顾寒屿赶紧给她倒水,看着她喝下去。

“那你告诉我,明明是库房名册上有的一幅画,怎么流到了香港的黑市上?而库房清点的时候,发现那幅画还在,且和香港·黑市那一幅全都被判定是真迹?”顾寒屿趁机激她说里面的门道。

商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凭什么告诉你,这又不是重点。”

嘁,顾寒屿苦笑,“告诉我怎么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能学了你家的看家本领,以后也给人造假画去?我可是正直守法公民。”

“反正不能说。”商裳咬了咬红唇,家族几代人传下来的技艺,她必须守住这个秘密。

“那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明天陪我去4S店,越花枝招展越暴发户越好,那些卖车的销售都是势利眼,咱俩必须得装得像那么回事才不让人起疑。”

上一篇:十七度晚风 下一篇:无名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