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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反派大佬后我飞升了(223)+番外

海水的颜色和四周的景象不断变化,时不时有各种颜色的鱼群从船旁游过,一伸手就能够到。随着船越潜越深,到了阳光穿不透的地方,黑暗渐渐将船包围,周围只剩下点点青光,就像一颗颗洒在夜空里的青色星星——那些都是同样载着宾客的蜃楼船。

戚灵灵站在楼船顶上向四周眺望,粗略估计,大约有四五十艘船,如果每艘船上的宾客数量都和他们船上相仿,那么这次来北溟的有大几千人。

其中或许有部分是真的接了请帖来观摩登基大典的,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大部分都是响应裴谌号召,前来诛邪卫道的“义士”。

能在短短一个月中聚集这么多正道人士,仅靠裴氏家主的影响力自然无法做到。裴谌的“天极斩邪阵阵主”身份在五域顶尖高手圈层中已经不是秘密,也只有以天命所归的“救世主”自居,他才有这样的号召力。

戚灵灵弯了弯嘴角。

她要的正是这个结果——裴谌把自己架得有多高,跌得就有多惨。

正思忖着,远处出现点点金光,仿佛有人在黑暗中撒了一把碎金。

船继续向前驶去,金芒越来越耀眼,船上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连沐诗月也暂时从观天镜上抬起眼,往琉璃窗外望去。

宫殿的轮廓渐渐显现,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异域建筑蜿蜒散布于崎岖的海床之间,在涌动的海水中闪着光,犹如传说中仙山楼阁的遗迹。

戚灵灵在祁夜熵的灵府里见过鲛宫一角,她很难将那间幽暗可怖的屋子与眼前辉煌的宫殿联系起来。

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啊,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金色宫殿,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

……

鲛人国的制度习俗有别于中土,登基大典按惯例在亥正举行。

大典开始前半个时辰,宾客们陆陆续续入席,戚灵灵一眼就看到了被一群黑衣人簇拥着的裴谌。

今日他穿了一袭隆重的苍紫织金道袍,襟前绣着日月星辰,头顶紫金冠高耸,整个人意气风发,看不出一点病容。

不得不说,裴谌作为男主,皮相还是相当不错的,只可惜那股油腻劲有增无减,让人倒足胃口。

他身后那些天极护法就低调沉稳多了,每个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袍、面具。

戚灵灵数了数,总共十人,她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感觉到某种熟悉的东西。

那人极轻微地点了点头,几乎难以察觉。果然是北宸道君。

这时裴谌也发现了戚灵灵和汤元同门,径直走过来,拱拱手:“戚仙子,别来无恙。”

不等戚灵灵说话,二师姐把她往身后一拽,师兄师姐们不约而同地挡在她身前。

“姓裴的,”舒静娴握住剑柄,圆睁怒目,“离我小师妹远点。”

裴谌一哂,毫不掩饰轻蔑:“这位道友不必一惊一乍,裴某不过是与令师妹叙叙旧罢了。”

他的目光又转到戚灵灵脸上,一边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边微微眯起眼:“来日方长,裴某掐指一算,与戚仙子的缘分还深远得很。”

戚灵灵轻轻拍了拍炸毛的二师姐,走上前去,笑道:“哦?我算出来的却和裴家主不太一样呢。”

裴谌:“戚仙子算出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戚灵灵道:“我算出裴家主近日有血光之灾,你可要小心点。”

裴谌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旋即笑道:“戚仙子算命的功夫不怎么样,说笑的功夫倒是不错。”

戚灵灵不以为意:“是不是说笑,不久就见分晓,裴家主耐心等等吧,心急投不了好胎。”

裴谌大笑:“戚仙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只不知道仙子这张檀口能硬到什么时候。”

他突兀地收了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一拂衣摆,对一个银尾鲛人侍从道:“带路。”

从汤元门众人身边经过时,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那深肤色傻大个的手里牵着个胖乎乎的小女童。

那小童穿一身红衣,细软的头发梳成一对丫髻,生得玉雪可爱,像个软软糯糯的粉团子,一双眼睛黑曜石似的,又黑又亮,几乎分辨不出瞳孔。

此时她正用这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他,那眼神不像孩童,似乎混杂着许多情绪,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裴谌一向不在意孩童,但却莫名挪不开眼,心里渐渐涌上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似烦躁,又似愤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他只觉手心一阵疼痛,蓦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手心。

他赶紧挪开视线,一阵心悸。

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能看出她不是人类,却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难不成是什么专门用来对付他的杀器?

等裴谌一行人最后,戚灵灵从四师兄手中接过苏小蛮,看着女孩苍白的小脸,有点担心,传秘音问道:“不要紧吧?”

苏小蛮抿了抿唇,摇摇头。

“要不帮你找个地方休息,等这边的事结束……”

“我没关系,灵灵姐姐,”苏小蛮握了握戚灵灵的手指,“我想亲眼看着,也算有个了断。”

“好,”戚灵灵只得道,“要是你受不了,一定要告诉我。”

裴谌入了席还是有些心不在焉,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大敌当前,被个莫名其妙的小孩扰乱心神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忍不住转头问沈不周:“汤元门那个女童,什么来头?”

沈不周朝汤元门的坐席望了一眼,淡淡道:“是戚灵灵养的锦鲤,似乎刚学会化形不久。”

“锦鲤……”裴谌自言自语,眉头越皱越紧,“是哪里来的锦鲤?”

沈不周道:“似乎是从栖霞山顶的灵池里捡的。”

裴谌一怔:“栖霞山?”

那是他渡雷劫的地方,当时他正被裴家人追杀,像条丧家犬一般东躲西藏,谁知祸不单行,又遇雷劫突至……

那时候他是怎么躲过一劫的?他记不太清楚,只是庆幸自己命不该绝,后来成为天极阵阵主,更确定自己是天选之人,有天道庇佑。

可是如今想来,当初的雷劫却有些蹊跷,他在遭逢雷劫之前就受了伤,按说那样的玄雷打下来,伤势应该重得多才对……

头开始胀痛,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礼官朗声道:“吉时到——”

清泠又庄重的乐声骤然响起。

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上下,魁伟英俊、高鼻深目的鲛人由侍从簇拥着,闲庭信步般地走到御座前,向众人行了个礼,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金袍长至小腿,露出的脚踝上覆盖着铁灰色的鳞片,昭示出他卑贱的出身。

他却浑不在意,举手投足间有种率直爽朗的风度。

这便是鲛奴叛乱的首领,也是这次登基大典明面上的主角。

他向席间扫了一眼,点点头:“多谢贵客们远道赶来捧场,在下奴隶出身,嘴拙,不会拽什么虚文,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话音未落,席间传出一声嗤笑,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