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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反派大佬后我飞升了(147)+番外

几个孩子欢呼起来, 即便有个别人露出犹豫不忍之色, 也不敢说什么。

戚灵灵看着这些称得上天真的脸庞, 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们是疯了吗?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戚灵灵把她来这里的使命忘得一干二净,也忘了自己身处祁夜熵的意识中, 此刻她只想撕了这些小畜生,让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他。

可是她连形体都没有,也发不出声音,她什么都做不了。

活了两辈子,她从未感到这样无力。

祁夜熵很擅长忍痛, 但是再能忍也还是个孩子, 剜眼的痛楚显然已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皮肉里,把自己抠出了血, 嘴唇被咬破, 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喊出来, 眼泪和血一起淌了满脸。

鲛人太子挑着下巴道:“过两天再来看看他的眼睛会不会长出来。”

他说着收起匕首, 早已经有人殷勤地帮他擦干净了匕首上的血污。

孩子们比来时更亲密, 勾肩搭背、手牵着手,呼啦啦地离开了。

光线再一次暗下来,依稀可以分辨出地面上一滩滩斑驳痕迹,血腥味浓重得让人窒息。

孩子似乎疼得坐不住,捂着受伤的眼睛躺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戚灵灵已经冷得发麻,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她只想抱抱他。于是她飘过去,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祁夜熵慢慢停止了啜泣,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疼晕过去了。

过了许久,戚灵灵冻僵麻木的脑子才开始转动起来。

这些孩子的行径固然恶劣,但是离不开帝后的纵容,鲛人太子再嚣张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大人只要给侍卫下了死命令,怎么可能连个孩子都阻止不了。

哪怕把祁夜熵换个地方关押,让他们找不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除非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快有人解答了她的疑问。

不久后,有人提着灯推门进来,是一胖一瘦两个成年男人,看装束是仆役之流。

他们熟练地施术清洁祁夜熵身上和房间里的血迹,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手脚利索点,省得娘娘看见降罪。”瘦仆役道。

胖仆役瞅了眼祁夜熵左眼的血窟窿,“啧”了一声:“这次闹得也太凶了,这才七岁,就连娘娘都管不住了,等长大还得了?”

瘦仆役嗤笑了一声:“真要管还能管不住?”

胖仆役听出同伴话里有话:“怎么?”

瘦仆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来头吧?”

胖仆役也紧张起来,点点头:“是个大灾殃。”

瘦仆役道:“那你是只知道一半。这怪物既是灾殃,也是天大的祥瑞,只看怎么用它。”

“怎么用?”

“这怪物是天地间所有罪业的化身,折磨他就是在替天行道,在消业,”瘦仆役把声音压得更低,“你没发现这两年北溟风调雨顺,连鱼群繁衍都比往年快了?还有前几年那次铁尾叛乱,闹得那么大,鲛宫都差点叫人端了,最后也镇压下来了,你道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叛军打到琳琅岛附近的时候,陛下悄悄来了这里,叫个侍卫把这孩子抽得皮开肉绽,没几天就传来大捷的消息……”

胖仆役眉头动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瘦仆役:“很多人都知道,也就你这呆子啥也不知道。听说凡是生出祁夜的种族,都有一千来年的族运,除了偶有没看管好让它逃了出去,那就是亡族灭种的大灾殃了。”

胖仆役半开玩笑地道:“那我们给他两下子,是不是也算替天行道,能保我们升官发财不?”

瘦仆役啐了他一口:“你要干自己干,我还要给我将来的儿女积德呢……”

胖仆役:“不是才说替天行道吗?”

瘦仆役似乎也察觉了自己话里的矛盾,不再和同伴掰扯下去:“快点收拾完走人,别动这些歪心思,太子能动,你动动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威胁显然比诉诸良知更有说服力,胖仆役顿时熄了心思,两人收拾完血迹离开了。

祁夜熵的左眼用了很久才长好,其间皇后来看过他一次,带着一盅她亲手做的甜羹,还有几样精致的糕点,她盯着他一口口吃完,便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也许是这次伤得实在很重,她多逗留了一会儿,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地哼唱着歌谣哄他睡觉:“还记得你小时候吗?阿娘也是这样天天抱着你哄你睡觉,我们这样的身份,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乳母带着,只有你是阿娘天天带在身边的,好不容易把你养到那么大,谁知道会这样……”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戚灵灵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恶心得几乎窒息。

祁夜熵没睡着,等母亲一首歌唱完,低声问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对吗?”

鲛后身子一僵,用尴尬的笑来掩饰慌乱:“当然能回去的,你身上有业,现在受的苦都是为了洗清你的罪业,等洗清了罪业,你就能回原来的寝殿,回到阿耶阿娘身边。”

她这话也不知是想说服儿子还是想说服自己,但祁夜熵显然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嗯”了一声,完好的右眼中一片黑暗,那一丝希冀的光熄灭了。

方才的问题好像一把尖刀捅破了虚假的温情,鲛后像是片刻也呆不下去,收起碗盏逃似地走了。

祁夜熵漠然地看着母亲的背影连同光一起消失在门外。

在长辈的刻意纵容下,鲛人太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乐子。

他照例带了一帮人,其中大部分是上次来过的,还有两个新面孔。

鲛人太子对祁夜熵道:“把头抬起来,让我们看看你的眼睛有没有长好!”

祁夜熵靠墙角坐着,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有人笑问:“它怎么不动,是死了吗?”

太子指了一个孩子:“你去踹他两脚看看。”

那孩子上前猛踢了祁夜熵两脚,他还是没反应,像个没生命的破布袋。

“难道真的死了?”太子不确定起来,自言自语地走上前去。

他照着祁夜熵的肚子狠狠踢去。

说时迟那时快,铁链“哗然”一响,两条细弱的手臂忽然缠住了太子的一条腿。

鲛太子瞪大眼睛,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是愤怒:“这畜生竟敢还手!”

他一边骂一边用另一条腿踹他,可祁夜熵却紧紧抓着他不放手,反而一点点把他往自己身边拖拽,就像行将饿死的野兽终于逮住了猎物,无论如何都不肯放。

两人颤斗起来,祁夜熵瘦弱单薄,远不如他的兄弟那么健壮,但凭着一股狠劲却占了上风。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分出胜负,祁夜熵整个人扑在弟弟身上,脚上铁链缠住他的一条腿,左手扼住了太子咽喉。

太子一张脸因为窒息涨得通红,终于露出恐惧之色,尖声叫道:“快来救驾!”

祁夜熵抬起头冷冷地扫视众人,他的左眼还未恢复,半觑着,眼眶里满是褐色的血痂,右眼中满是狠戾。

孩子们原本呆立不动,对上他眼神,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呼啦一下便作鸟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