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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上的塞勒涅(60)+番外

撞入了一双浅色的双眸。

说是不经意,倒不如说是注定,

少年好像早就在等着她看过来,瞥向她的眼神,迎头而上,冷淡至极,脸上没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浑身湿透了,似乎是刚往头上浇过水,发梢湿漉漉地还在滴着水珠。

整个人更像是从冰水里冷浸出来的,琥珀色的双瞳撞过来的时候,江雪萤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血液几乎冻结。

她从来没见过池声这样冷漠的神态。

听闻蒋乐天的话,少年面无表情地反手把怀里篮球掷了过去,目光却还是看着她。

可能是因为没注意,失了准头,篮球重重地砸到了教室的垃圾桶上。

垃圾桶倒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的惊天巨响,非但把蒋乐天吓了一跳,班里其他的同学也纷纷回过头。

篮球弹跳了几下,咕噜噜向前滚了过去。

不巧,正好滚到了江雪萤脚边。

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摄,江雪萤一动不动,僵在了原地。

她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往上是少年苍白瘦削的脚踝,有力的跟腱。

池声身上的气息太过冷漠鲜明。

尚在班里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纷纷收声,怔怔地看着他目的明确,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江雪萤面前。

沈萌萌战战兢兢开口,“池声?”

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池声这样不像是去捡篮球,简直像是要去跟江雪萤干仗。

“江雪萤什么时候惹池声了?”有同学压低了嗓音,问。

“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了这是?”

在一片议论纷纷中,少年置若罔闻地走到了她面前,目光根本没从她脸上移开,神色疏冷。

像是连演都懒得再演,不屑于再遮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已经有人在问他俩是怎么回事了。同学的视线不断地在他们两个之间扫来扫去。

心在这一刻几乎快要跳出喉咙口,那股被什么大型野生动物盯上的错觉再次袭来。少年身上灼热的水汽扑过来的时候,江雪萤喉口都仿佛什么辛辣的东西呛烧,整个人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从前池声在她面前表现得一向温和。而这一次,随着少年缓步走近,她才意识到青春期的男生到底有多危险。

那股招摇的侵略性终于不加掩饰。初出茅庐的幼兽,正是原始的野性和理智较量之际,还未完全长开的骨骼贴着皮肉生长,线条流畅有力,既有起跳封盖的力量感,也能轻而易举地咬碎猎物的喉咙。

在众人怔愣的视线和凝固的气氛里,预想中的激烈冲突却没发生,在走到江雪萤面前的时候,池声忽然停下了脚步。

垂眸、俯身、弯腰,拾起了那颗篮球。

纤长的眼睫漫下来的时候,有晶莹的水滴顺着鼻尖落到唇珠,没入唇间,又被很快地抿干,像是受伤的兽沁出的血。

从这个角度她几乎能将他的状态一览无遗。

她这才意识到,少年捏紧的指节微微泛白,湿漉漉的乌发贴在肌肤上,像被雨水打湿了皮毛的小狗。

这个角度,向来一身傲骨不驯的少年却好像被抽空了桀骜,比她还矮上几分。

直到池声他冷冷地把球抛回给蒋乐天,抄起椅子上的冲锋衣,敛下双眸,走出教室。

池声一走,凝固的气氛这才骤然被打破。

有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回答。

这也是整个二班第一次看到池声发火。

少年平常虽然冷了点儿,但对任何事基本都抱个毫不在意的态度。

当事人之一离开,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江雪萤身上。

可江雪萤却无暇去回答包括沈萌萌、蒋乐天在内的惊讶和疑问,她整个人怔怔地,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

突然想到不久之前池声发她的消息。

——江雪萤

——回话

——别骗我

她好像、

做错了什么。

不单单是因为叶甜聆,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明知故犯骗了他。

作者有话说:

声是能认出萤妹的字迹啦,但还是会忍不住抱以期望_(:з」∠)_

萤妹多次转学的经历注定她有点儿讨好型人格,很难拒绝别人的请求,但后面会好一点……

——

第33章 有了

可就连江雪萤自己都没弄明白池声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和池声认识这么长时间, 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她对这个桀骜的少年其实一无所知。

池声逃课了。

这应该是他升上高中以来第一次逃课。

但凡对他个性稍微有点儿认识的老师都很意外。

毕竟少年平常散漫归散漫了点儿, 总归是上课认真听讲, 按时完成作业,考试成绩门门优异。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老刘来了好几次还是不见踪影。眼见问过了班上同学也没个音讯,老刘转头就回了办公室, 给家长去了个电话。

叶甜聆倒是在上课铃打响时姗姗来迟,眼眶特别红,明显是哭过。这两人一前一后异常的反应,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蒋乐天一怔。他之前看池声那么大的情绪波动,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雪萤表白不成一气之下把他怎么了。叶甜聆的这个反应, 却让他一颗心直直地沉入了谷底, 忽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叶甜聆一回到座位上就趴了下来,没理会同桌和前后桌惊讶的询问和安慰。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浸透了胳膊下面的作业本,脑子里像卡带一样反反复复地重演着刚才那一幕幕。

她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因为紧张, 语序颠倒凌乱。

少年怀里夹着个篮球,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 还是耐着性子地听完了, 中途没有任何打断她的意思。

听她说话的时候, 眼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扫下淡色的阴影。

然后她就听到池声嗓音清淡,却难得诚挚, 心平气和地说: “抱歉,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但恕我不能接受。”

柔软、坚决。

叶甜聆懵了,饶是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池声的回复也像是一记闷锤砸在了脑门上,砸得她大脑也嗡嗡作响,血液逆流,鼻尖一酸,眼泪险险地就掉了下来。

她问:“为什么?”

是她长得不够漂亮吗?还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然后她就对上了池声的视线。

他眼皮低垂。

他似乎又长高了,个头儿挺拔、颀长,

从长长的眼睫缝隙下望着她的时候,竟也显得温柔。

“没为什么,”池声叫她,“叶甜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为什么。”

“你人很好,”他嗓音清越,“长得也好看,我说的是真的。”

叶甜聆想哭,又忍不住想笑,其他男生这么说她只当他们油嘴滑舌,但池声这种人本来就是个闲散倦淡的性格,懒得与人寒暄奉承,虚与委蛇。这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好像就格外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