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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上的塞勒涅(110)+番外

陈洛川顿了顿,破天荒地竟然也觉得有点儿紧张。

可能是上次见面最后闹得有点儿不太愉快。

其实回去之后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介怀,难道是因为池声的突然出现导致江雪萤冷淡他了么?

这个理由,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荒谬。

但看到女生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的时候,就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陈洛川越过众人,一路走到了她面前。

看到她,少年像是松了口气,唇角扬起个熟悉的,明朗笑。

“好久不见。”

这是那天楼下分别之后,江雪萤第一次见到陈洛川。

说不清两个人谁更紧张一点。

“好久不见,”她飞快地把手上的袋子递了过去,“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但陈洛川的注意力好像没放在衣服上,他只随便地看了一眼,目光便又落在她身上。

一双干净的眼很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说什么。

江雪萤一时哑然。

过了一会儿,又迟疑地,缓缓补充了一句。

“那天谢谢你?”

“送我衣服?”

陈洛川突然眉眼一弯,忍俊不禁地乐了。

“不用谢。”

这一笑似乎冲淡了两人之间那股淡淡的尴尬气氛。

不过再多的话,江雪萤也不会说了,更何况大课间的时间本来也不算长,正琢磨着要怎么含蓄而不失礼貌地迅速结束话题,这个时候,走廊上忽然有人在喊“池声”的名字。

江雪萤微微一怔,下意识循着声源往左边看去。

然而,右肩却被人撞了一下,传来一阵很轻微的力道。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从她左边走了过来。

乌黑的碎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还带着点儿水汽,大概是去买吃的去了,手上拎着罐易拉罐和一袋小面包,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胃口都大,像没有饱腹欲,吃不饱的小狗。

似乎是这时才觉察到她的存在,少年疏冷如琉璃般的双眸,漫了她一眼。

如玉的指节轻轻扣在易拉罐。

水汽微微润湿骨节。

张城阳几个男生就跟之前一样,打打闹闹,身形如风地跟在身后,

一边吹着口哨问:“喂,声狗,说起来之前我车对利物浦的那场球你看了没?”

少年微微驻足,四目相对间,不带任何感情地对视了一眼。

眼神忽而微微一偏,浮光掠影般地从陈洛川脸上掠过,

“真差劲。”

什、什么?

江雪萤怔了怔,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沙哑,还带着点儿雌雄莫辨的女孩子气,听上去的感觉像是砂糖橘。

连同她一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陈洛川和张城阳。

陈洛川下颌线条却随之紧绷,目光也淡了下来。

“你说什么?”这是一脸懵逼的张城阳。

“我是说踢得差劲。”少年轻慢而平静道,

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也没关注任何人,看起来仅仅只是无的放矢,潦草得就像是小猫爪子飞快地挠了一下人,架势不大,但挺疼。

但这一刻,江雪萤确认无疑,

这句话就是在指桑骂槐。

她,要么是陈洛川,

大概率,被池声,人身攻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aoe。

张城阳更迷茫了:“不至于吧,我车踢得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也不至于差劲啊。”

作者有话说:

声阴暗爬行中,其实是嫉妒使人扭曲下的阴阳怪气小陈,萤妹只是被aoe到。

——

第54章 麻辣烫

江雪萤唇瓣紧抿成一线, 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张城阳快步追了上来,这个时候才留意到她跟陈洛川的存在,

吃惊之后就是纳闷, 还有点儿高兴。

“江雪萤,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时候池声已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与她擦肩而过回到教室。

“我来送点东西。”江雪萤努力不让自己去看池声。

她总不能说她是来送衣服的。

张城阳: “啊, 陈洛川你也在啊。”

“是我。”陈洛川答,少年语气有些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雪萤很想让自己忽略掉刚刚那句“差劲”, 也顺便忽略掉池声这个人。

毕竟她这次过来只是给陈洛川送衣服的。

但少年驻足,不冷不热地丢下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存在感实在太强。

她这个时候根本无暇关注张城阳跟陈洛川到底说了什么。

“池声!”她拔高音调。

三道视线, 几乎是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张城阳、陈洛川一齐侧目。

话音未落, 因为迟疑,到底没喊得太大声。

而本来往教室里走的少年就跟长了一双顺风耳一样,转身看了过来。

面容冷白如栀子,

双眼冷淡, 遥遥回望。

“怎么?”

目光落在纸袋子上。

池声淡垂下眼皮, “这个场合还需要我出场做什么么?”

江雪萤:……

“我,”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不跟面前的幼稚鬼计较, “我有话跟你说。”

……

现在的情况就是, 她跟池声两个人站在走廊的栏杆前。

微风吹动少年乌黑微潮的碎发,

少年似乎根本不懂含蓄是怎么写的,清劲的手腕搭在栏杆上, 扫了她一眼, 一开口, 就是开门见山,“想明白了?”

江雪萤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池声在说什么。

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少年的脸,她目光胡乱地落在池声的手上,盯着手指使劲儿看,

闷闷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

好吧,她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能有点儿渣女嫌疑。

“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简单一点。”

这是江雪萤的肺腑之言。

……她还是不明白她跟池声之间的关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当本来纯粹的关系掺杂了一些复杂的东西之后,她跟池声好像多了些顾虑跟忌惮,再难回到从前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时候。

就连正常说话,也都让她……压力颇大。

池声反问她:“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还能回到从前吗?”

江雪萤大脑嗡嗡作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到底喜欢我——

少年扶着栏杆,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平静道:“那我需要你告诉我。”

“你到底哪点吸引了我。”

像是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羞耻的,少年平铺直叙般,语气自然得如同吃饭喝水:“让我整天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你,夜不能寐,连觉都睡不好。”

江雪萤:“……”这人怎么能如此平淡地说出耻度这么高的话。

……她说不出话来。

或者说从平安夜开始,池声的这一连串密集的直球就打得她哑口无言,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

可能是觉察到她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少年倏而垂眸问:“你也是这么喜欢陈洛川的吗?”嗓音一下子就轻了下来。

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来说,江雪萤还是很难做到像池声一样,光明正大地谈论起这些事。

她脸上发热,无关乎羞怯,只是觉得尴尬不适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一个蜷缩的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