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玲珑扬眉，没有拒绝。
见状，柳壁以为有戏，立刻掏出了二百两银票递过来。
高玲珑没有伸手接，强调道：“这不是我要的，是你主动送给我的！”
“对！”柳壁直接把银票塞到了她的怀里。
高玲珑将银票展开收好，听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忍不住唇角微翘。
她回过头，一眼看到了走在最前面怒气勃发的柳老爷。柳壁也看见了，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忙招手让孙兰芳离开。
柳老爷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才赶过来的，怎么可能让孙兰芳离开？他一挥手，身边的人直接将偏门堵住。
“孙氏，你来这里私会我儿，甚至还问他讨要好处。这就是你孙府的教养？”柳老爷之前恨急了汤氏母子，但对孙兰芳却没什么恼意，甚至还觉得这姑娘可惜了的，被儿子给拖累了。
现在看来，这女人明显不老实。
“将孙氏送回孙府，然后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孙家人。”柳老爷在儿子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道：“要是他们管束不了，回头别怪我不客气。”
孙兰芳吓得尖声大叫。
柳壁想要上前求情，可柳老爷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还催促管事快些将人送走。
等到孙兰芳走了，周围一片安静。柳壁心乱如麻，忽然想起父亲这么快过来，肯定是人报信，而这个报信之人定然是姜月娘！
“是你？”
高玲珑还没有说话，柳老爷已经呵斥道：“姜氏身为你的妻子，对你做的出格事本就该劝谏。她劝不动你，找我来帮忙有和不对？柳壁，做错了事情的是你，老子之前已经掰开了揉碎了跟你讲道理，你怎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呢？”
他一拂袖：“今日请你禁足在府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对了，别冷落了张家的姑娘。还有周家的女儿，明天就要入门了。要是有人到我跟前来告状说你怠慢了他们的女儿，别怪老子不讲父子情分将你远远送走！”
话音落下，人已远去。
柳壁咬牙切齿：“姜月娘，你骗我。”
高玲珑一脸无辜：“我就是来的时候跟人说了一句好像看见你在偏门跟孙兰芳说话。这能怪我？谁让你来之前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发现你应该改姓全，叫全有理才合适！”柳壁怒气冲冲，抬步就走，即将入院子时，回头冷冷道：“姜月娘，你别后悔！”
高玲珑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见柳壁没有去正房，也没有回书房，而是去了张姨娘所在的厢房。
进了厢房不久，张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就全部都出来了，当日下午，二人都没出门，后来又叫了水。
圆房了！
别说高玲珑从来就没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就是真正的姜月娘这这里，也不会伤心。
前者是完全看不上柳壁，后者是觉得自己不配计较这些事。
傍晚，高玲珑要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带着云宝大快朵颐。这孩子小的时候经常饿肚子，眼睁睁看着奶娘吃好吃的，如今落下了个贪嘴的毛病。
这不是什么大事，多吃点好的，就改过来了。
*
翌日，柳壁带着姨娘在院子里散步，看见高玲珑带着孩子玩闹，还刻意过来打招呼：“云宝，唤张姨。”
高玲珑眯起眼：“柳壁，你是非要把我往死里得罪是吧？咱俩之间的恩怨，你扯孩子作甚？唤她想姨，她也配？”
张姨娘脸色不太好，也没法儿反驳。毕竟这话不算是错。不过，姜月娘这村姑敢大放厥词，这事她记住了。
柳壁用余光瞥见张甜儿神情，意有所指地道：“姜月娘，你一个乡下女人压根配不上我，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
高玲珑抬手就是一巴掌。
柳壁瞪大眼，质问道：“你又打我，不想活了吗？”
高玲珑仰着下巴：“不想活了，你掐死我吧。你敢么？”她呵呵冷笑：“柳大公子，杀人是要偿命的。”
“放肆！”柳壁气得够呛：“姜月娘，你简直无法无天，妻以夫纲……”
“我没读过书，不懂这些。”高玲珑早在一开始准备吵架时就已经让人带走了元宝，这会儿听到孩子在屋子里哭，急忙转身奔了进去。
云宝被吓坏了。
“娘，你别死……呜呜呜……”
这是听到了柳壁的话，又见夫妻二人吵的不可开交后给吓着了。
高玲珑将他揽入怀中：“我跟你爹说笑呢，不是真的要打架。”
柳壁到底还是在乎自己唯一的孩子的，走到门口听到这话，止不住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六亲不认，连孩子都不顾呢，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话，亏你做得出来！”
高玲珑心中一怒，安抚地将孩子拍了拍，然后起身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她眼中满是怒火，柳壁有些被吓着：“你想做甚？”
“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高玲珑抬脚就踹，她力气大，直接把人给踹飞出了屋檐，砸到了院子里的盆栽上。
第108章 继子媳妇十九
柳壁痛得捂着肚子直叫唤。
边上众人一拥而上去扶他,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张甜儿本来在柳壁身边站着，之前她确实没将姜月娘放在眼里，这会儿吓得后退几步。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以后再也不惹这个女人。
真不愧是村姑, 出手这么凶，连自己男人都要打。
张甜儿一边腹诽，一边上前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试图扶人。
高玲珑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冷笑：“少来惹我。”
*
关于柳壁受伤这件事, 一家之主的柳老爷很快就知道了, 他很不高兴，儿子再不生气，他自己怎么嫌弃都行，但绝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
哪怕姜月娘嫁进来好几年，也给他生了孙子，但在他眼里，那只是一个外人, 绝对不能爬到父子俩头上来作威作福。
于是，高玲珑被请到了外书房。
“父亲。”
柳老爷抬手将手边的笔筒挥到了地上, 沉声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以为你忘了呢。妻为夫纲, 身为女人竟然朝夫君动手, 这就是姜家的教养？”
高玲珑低下头：“儿媳出身庄户人家。村里的人说话做事都很直接, 儿媳学不来迂回。夫君他当着孩子的面责备于我, 说话特别过分, 此事有一不可二……是他做的事说的话太气人了。”
柳老爷心头憋气，真觉得自己被汤氏给误了。如果他知道阿壁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娶一个乡下女人的。这人都娶回来了，要是把人撵走，又是在汤氏母子出去后，外人肯定会说他的闲话。
譬如，同样是他的儿子，小的那个娶的是大家闺秀。大的娶村姑……等到发现小儿子是亲生，又把村姑休走，给大儿子重新聘一个高门贵女。只要脑子机灵的，都能看出他苛待原配嫡子。
罢了，看在元宝的份上，先把这个女人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