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陈展星看了一眼陆姩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米白棉麻裙,裙摆像一个大灯罩。从拘禁所回来,她腰身比之前更细。
忽略她杀人不眨眼的性格,其实这是一具可人的身子。
魏飞滔听完陈展星的回答,并没有解疑,反而像见了鬼一样:“彭安什么时候和女人这么亲近了?”
陈展星不回答。
陆姩在厨房忙了会,觉得彭安实在碍眼,把他赶了出去。
彭安没有反抗。
正在喝水的魏飞滔见到这一幕,把水喷了出去:“这女的这么厉害。”
陈展星还是没说话。
魏飞滔不禁对陆姩另眼相看。看得多了,倒是想起什么。他脸色一变,悄声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
陈展星转头。
“你忘了?”魏飞滔严肃地说,“陈力皓弄死了一个男人。男人的女朋友,和这女的很像啊。”
陈展星淡淡地说:“我忘了。”
魏飞滔歪了下嘴角,他觉得他还忽略了某些事。直到望见柜子上彭安和彭箴的合照,魏飞滔猛然发现,去年参与过那件事的几个朋友,全都死了。
现在还活着的,除了围观者陈展星,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魏飞滔喊了声:“她是凶手!”就算不是,那也脱不了干系。
“是的。”陈展星装傻,“她情急之下失手杀了彭箴,因为彭箴企图不轨。”
“不止彭箴。陈力皓和蒲弘炜的死也有蹊跷。”魏飞滔站起来,“你跟彭安被骗了吧。我有事,这番我不吃了!”
魏飞滔不再看陆姩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心里发怵。
从陈力皓开始,一个接一个死亡。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可能都和那个女人有关。
彭安和陈展星为什么掺合其中?他们一同谋杀了陈力皓几个?可是想想又不太对,陈展星又不多管闲事。彭安讨厌女人,没道理替她出头啊。
魏飞滔觉得自己小题大作了,可又夹杂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股危机感,说不清来自谁。或许陈展星,或许彭安,又或许是陆姩。
想想,彭安什么时候请过他吃饭?
魏飞滔一拍大腿,这是鸿门宴。
第23章
张均能准备要抓人了。
魏飞滔一走,屋子里剩下的三人安静了一会儿。
陆姩攀着厨房门,显得无措:“是不是因为我……他……”
“谁知道他。”陈展星漫不经心地说,“他一个恶霸,还怕女人。”
彭安端出一个锅:“有肉有菜,味道好不好就不是我的事了。”
陆姩回身,拿出碗,倒了些酱料,撒上蒜泥。
各怀鬼胎的三人,莫名其妙凑成了一顿丰盛晚餐。
彭安吃饭时,不怎么说话。
陈展星和陆姩偶尔聊几句。
安静的饭桌上,电话响起。
陈展星接起,听对方说起一句,他又挂上,进房间去了。
陆姩一转头,问彭安:“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彭安憨然地抬头。
见到他这愣头青模样,她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朋友比你机灵多了。”
彭安点头:“嗯,他的在校成绩比我高几分。”
“他也在银行工作?”
“不是,他做管理。”
“你们两个应该不是合租吧?”两个大美男深更半夜听音乐,她觉得他们是在做某种不可告人的事,借此当掩饰。
“他家近期装修,借住在我这里。”说是这么说,但这房子是陈展星购买的。
陆姩忽然抬起右腿,蹭了下彭安的裤子。
果然,他脸色又有变。
“瞧你这呆样。”她笑,“我还以为你们有关系呢。”
彭安踢开了她的腿,维持着脸上的讪笑:“吃菜。”
“我吃饱了。”
“哦。”彭安自己吃自己的。
陈展星从房间出来,陆姩已经走了。他看了一眼满桌的剩菜,径自在沙发坐下,倒了一杯清茶:“张巡捕厉害啊。”
“有进展了?”彭安在擦裤腿,因为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识破了假垃圾,开始调查真垃圾去哪儿去了。”陈展星勾着眼尾,是在称赞张均能。
“他是个好巡捕。”彭安也称赞说。
“被他盯上的犯人,没有一个逃得掉。包括陆姩。”陈展星所做的,只能拖延时间。
“看她能不能对付魏飞滔。不能的话,她就没有价值了。是生是死,我们不再管。”彭安叠了两个碗,又放下,“叫人过来收拾吧。”
*
被敲掉的垃圾,张均能没有抱太大希望。
追踪陆姩那么久,明明有合理推测,就是无凭无据。要是换作任何一个心理脆弱的女人,应该早就扛不住自己招了。
然而陆姩,就算把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也许会笑着问一声:“是吗?”
田仲:“我觉得我们走到死胡同了。”
“不一定。”张均能说,“我从吕恺的火灾现场拿了点东西。”
田仲:“什么?”
张均能:“我交给我的法医朋友了,希望有新发现。”
田仲:“祝你好运。”
*
第二天,陆姩坐上一辆黄包车。
刚走到半路,巷子口突然窜出来一条黑狗,冲着黄包车跑来。车夫吓一大跳,疾跑起来。
后面的狗吠紧追不舍,四条腿跑得比车夫的两条腿更快。
车夫一路朝人多的方向去,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拦下了那条狗。
陆姩紧紧扶着黄包车,一路颠簸,才没有被甩出去。
那只狗浑身通亮,倒像是有人好生饲养的。
她付了两倍的钱,快步进去一家餐厅。
到了中午,她刚出餐厅门口,突然一个浑身破烂的中年男人向这边冲过来。她立即小跑回到餐厅。
中年男人停在了十来米的不远处。
直到有巡捕经过这条街,陆姩才急匆匆拦了黄包车,直往家里赶。
她有直觉,有人要对付她。她得寻求一个安全之地。
*
下午,张均能刚要出去,田仲跟过来,嬉皮笑脸要坐车。
张均能明白这是要讨论案情。
上了车,田仲说:“有一个巡捕,在陈力皓失踪两个月之后离职了。这个时间离那事远,我以前没注意。刚才突然发现这个离职有些蹊跷。”
张均能眼睛眯起了:“为什么离职?”
“办案犯了错。”田仲耸肩,“吕恺就把人给弄走了。”
一扯上吕恺,张均能就觉得不寻常了:“他叫什么名字?”
“朱东,现在开了一家茶馆。”田仲撞了下张均能的肩膀,“我问了他,我们去有八折。”
张均能启动车子,“我们现在就去尝尝他家的茶。”
*
说起离职的事,朱东释怀了许多:“干那憋屈活,幸好早走了。”
“其实我们来,是为了另一个案子。”张均能面前的那杯茶,一口都没动过,“时间紧急,我就不绕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