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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66)+番外

彭安埋头吃粥。吃完一碗,他礼貌客气地说:“陆小姐,我去休息。”

她伸手拦住了他的“落荒而逃”。

“咦?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她捏起他的脸颊。

他咬一咬牙。

她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好好休息。”她坏笑地朝他耳朵吹了一口气。

彭安半边身子发麻,倏地燃起勃发的杀欲。他也许控制不住自己。但他又清楚,这个女人杀不得。

杀了,可惜。

彭安躲着,抬手时不小心推到了她。

陆姩没有站稳,踉跄倒了楼梯边。她去抓扶手,抓了个空,身子失去平衡,眼见就要摔下楼梯。

彭安如果狠心,就直接让她滚下去算了,耳根更清净。

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手上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陆姩因这一把力气撞进他的怀里。她得寸进尺,抱住他的腰。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脊骨按下去,触及到一片结实的手感。

原来他不是孱弱无力的男人。

彭安绷紧身体,手指互相搓揉,他正酝酿负面阴暗的情绪。

他和她,到了该截止的时候。

“刚才好害怕,我以为我要死了。”美人计用过不少,唯有面对彭安时,陆姩轻松又愉悦。

凭彭安的段数,怎么斗得过她?

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咦,为什么硬邦邦的呀?”

第46章

像一把脱了刀鞘的剑,锋芒毕露。

杀或不杀……

不在彭安的一念之间,而在陆姩的。

彭安带着警告:“陆小姐,放开。”

话音刚落。

大门的响动突如其来。对方说不上是敲门,使着劲更像在粗暴拆门。连带的,闸门跟着上下晃动。

陆姩和彭安几乎同一时间陷入戒备的状态。

她放开他,就要下楼去。

他拦住她:“陆小姐,店铺后门的窗户木格是可拆卸的,一旦情况不对,你先从那里逃走。”他自己下去了。

她跟在后面:“不如我们现在就逃?”

“你先到后门等消息。”

“万一对方是鹰记的人?”

“我没有在鹰记的人面前露过脸,我没事。”

门外的叫喊声变大,来了一群人。门响也更大,闸门晃得要散架。

彭安低声说:“去后门。”

等陆姩藏好了,他前去开门。

外面一个男人抬着踹门的脚停在半空,这人的眉毛很粗,像一个上下镜像的“八”字。

他的身后跟了五个与他气质相像的人,满身江湖味,凶神恶煞。

粗眉男人嗓门大:“怎么这么慢?”

彭安:“今天没有开门,正在楼上休息。”

陆姩隐约听见,惊讶彭安讲的居然是粤语。

粗眉男人看了看福源布店的招牌:“这里的老板不是一个中年阿叔吗?”

彭安:“老板是我的舅舅,最近生了病,我过来帮他收拾东西。”

粗眉男人:“收拾东西?要去哪里啊?”

彭安:“我们店铺做进口布料的买卖,最近的中英航运经常延误,店里只剩下几匹布了。加上舅舅生了病,我们计划等下一批货到的时候再开张。不少的老顾客都知道,店铺关门就表示货还没到。”

粗眉男人:“让开。”

彭安侧了侧身。

粗眉男人偏头向里看。视线在店铺里扫了一圈,见到了空荡荡的货架。

彭安:“几位是?”

“我们过来收管理费。”粗眉男人咧着嘴,“四眼仔,以前你舅舅都是按时交费的,这个月到日子了,管理费不能拖欠啊,做生意要讲诚信。”

彭安点头:“当然,我舅舅交代过,他店里生意好,货走得快,都是承蒙八爷的关照。”

“我喜欢爽快的人。”粗眉男人笑起来,“钱交足了,我们八风堂保你们生意兴隆。”

“谢谢。”彭安交了钱。

粗眉男人指了指停着的那车:“这车是你的?”

彭安:“借来的,用来装运日常用品。”

粗眉男人:“看来你们店里的生意特别好。”

“出事了!鹰记的人来闹事。”一个壮硕汉子从远处跑过来。

粗眉男人的倒八字更深:“鹰记?哪里?”

壮硕汉子指了指那边的路口:“他们过来查人。”

“查人查到我们八风堂的地头上?正好有理由教训他们一顿。”粗眉男人喊了一句,“??冧佢!”

其他男人跟着一起喊:“??冧佢!”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向着路口去了。

彭安关上门。

陆姩问:“他们说了什么?”

“鹰记过来了,我们要离开。”彭安卸去杀意,又是温顺的样子。

陆姩:“去哪里?”

彭安:“我有个朋友有一所空置的房子,我们去避一避。”

陆姩:“要躲到什么时候?”

彭安:“案子没有目击证人,蒋婉柔去向不明,警方比较棘手。鹰记又丢了东西,追着你紧咬不放。”

陆姩:“警方管不了这群无法无天的□□?”

彭安:“这里是殖民地。激化矛盾,让民众内斗是比较方便的殖民管理方式。”

陆姩点头:“我发现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陆姩穿上老板的衣服,戴了礼帽。上车前,她听见了路口的喧哗,她顾不上去看。

来香港之前,她万万料不到,自己要过逃亡的生活。

车子停在一幢中式建筑的台阶下。

院子的外墙以青砖垒砌,鳞次栉比的琉璃瓦古色古香。院子里植被葱茏,绿意盎然。

二人穿过院子,进到房内。

陆姩见到厚重的绸缎屏风和木质雕花的家具,以及墙上的山水墨画,柜上的复古玉器。

“彭安,你这个朋友不是泛泛之辈。”她见过彭安身边的两个人,一个陈展星,一个金律师,都是上层圈子的。

彭安说:“我这个朋友是做生意的。”

“你认识香港的生意人?”

“洋行的业务不只是在上海。”

“你有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就偏偏跟在陈展星的身边?”陆姩旧话重提。

彭安的解释和之前一样:“我不是跟在他身边,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如果陈展星杀了我,你当如何?”陆姩没有摘下帽子,帽檐盖住一半脸。

彭安看见她明锐的唇线:“他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他腻了。”她唇角含笑,“又或者他不杀我,我就杀他。”

“他不杀你。”就像彭安,他要杀早杀了,不会纵容她到现在。

陆姩摘下帽子:“说你笨,你就是笨。”她是逼着他站队。

她有时觉得,彭安特别古怪。她接近他,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然而一旦她遇到麻烦,他又非得留在她身边。

彭安和陈展星不仅仅是同学这么简单,他们是一起去夜总会寻欢作乐的伙伴。她不忍心让彭安跟着陈展星堕落。

枕边风计划似乎带着点救赎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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