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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58)+番外

彭安起来看时间,只过了四十分钟。

他无需征询陈展星的意见,去到餐厅,从酒柜拿出一瓶葡萄酒,倒满整整一杯,他一口灌了大半。

“你在这里做什么?”寂静之下,女人的声线低缓轻柔,像蝎子吊起了如钩一样的尾。

彭安只开了酒柜边上的灯。

陆姩倚在暗沉的墙上,犹如一团模糊的影子。

他说:“我在船上颠簸了几天,晚上有点失眠。”

“想要借酒入睡?”影子展开攻势,要将他拢进去。她边说,伸出手指。

彭安以为她要碰他的脸,偏了偏头。

她却是一把扯住他的眼镜链,把他的眼镜拉下了鼻梁。

这条链子正是她送的那一条。

来香港之前,彭安要摘下这一条链子。行程很赶,上海到香港的船票已经排到了五天之后。彭安动用关系,和一个旅客换了当天的票,上了船才想起这一条链子。

海面卷起浪花,眼镜滑了一下,被链子牵住。否则就要掉海里了。

于是,他不摘了。

彭安手忙脚乱,推了推眼镜:“陆小姐上次说的有道理,我没了眼镜,和半个盲人无异,有这链子,再遇到眼镜掉落的意外就不怕了。”

陆姩似乎是信了这一说辞,问:“是什么酒?”

“葡萄酒。”

“自从我和命案扯上关系,我也夜夜难眠。”她从酒柜里拿出一个空杯,“共饮一杯?”

“陆小姐以前喝过酒吗?”

“酌几口,醉不了。”她弯弯唇。

一切都很危险,无论是时间、环境以及半明半暗的灯光。彭安要退。

“给我倒酒。”她一声令下。

他战战兢兢的:“陆小姐,你尝半杯就好。”他给她倒的这一杯,连一半都没有。

陆姩的酒杯轻轻碰上他的杯子。

玻璃和玻璃发出清脆的碰撞。

她仰头一饮而尽。

颈线如天鹅,修长流畅。

她喝得太急,被呛到咳了起来。唇上被沾湿,她咬了咬唇,将唇边的一滴酒咬掉。

饱满的唇瓣被牙尖扯住,又再弹回来。

彭安咳得比她厉害:“陆小姐,不要喝那么急。”

“在东五山的时候,我哪能喝酒呢,就连喝的水有时都是半凉的。”她的眼睛像泡在了酒里,水润润的。

他立即垂眼,却又发现。

陆姩右手举杯,左手抱臂托起了两团肉。

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又或者纽扣松了……她的衬衫敞开三个扣子,衣襟处嵌着晦暗不清的沟。

因为高,影子很深。

第41章

陈展星和张均能不约而同,望向彭安。

彭安又想落荒而逃。

陆姩搁下酒杯,突然扶了扶额头:“哎呀,头有点晕。”说着人就倒向了彭安。

如果彭安要躲,那陆姩可能就要摔个狗吃屎,但如果他不躲……平时转得飞快的脑子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迟钝了。他一动不动。

陆姩靠在他的肩膀:“彭安,我是喝醉了吧?”

彭安的双手无处安放,也不敢去扶她,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

陆姩抬起头,见到的是他绷紧的下颌线,仿佛连毛孔都竖着刺。而她依靠的这一个肩膀僵硬得像是石化。

美人在怀,他却视死如归。

她暗笑在心底,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彭安险些跳了起来,这个女人隔着衣服在挑逗他的后腰。她勾一下,划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却把强烈的触感传到了他的尾椎。

“陆小姐,你醉了,不如早些——”彭安话还没有说完。

她用食指按住他的唇,说:“你不是失眠吗?我也是失眠,两个睡不着的人——”她上下夹击。

他濒临危险的边缘。就在他将要狠狠推开陆姩的时候,灯光大亮。

他迅速后退。

陆姩差点没有站稳,她扶住酒柜,扫向门边。坏她的好事。

陈展星笑得意味不明:“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陆姩扣上了衬衫扣子,跟彭安一样,系得严实。她打了一个哈欠:“睡了,晚安。”她上楼了。

陈展星很遵守游戏规则,他听到楼上传来陆姩关门的声响,才说:“彭安,艳福不浅。”

彭安背过手,擦了擦自己的腰:“三更半夜,你还没睡?”

“你们不也是三更半夜还没睡吗?”陈展星说,“在我的房子里,在我的酒柜前,端着我的酒杯,喝着我的美酒,干着我不知道的勾当。彭安,我觉得我被冷落了。”

“你自作自受。”

“我很好奇,如果她得寸进尺,你是继续顺从呢?还是现出真身。”陈展星幸灾乐祸,“这个女人应该很讨厌被欺骗。”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想抱得美人归,而我,拆穿就拆穿,大不了形同陌路。”彭安很洒脱。

“你说你期待我和她的戏,我却更期待你和她的。她对你的优待都是因为你的一副假面具。”

“放心,我和她始终不及你和她的精彩。今天开了你的一瓶酒,你如果心疼,就把账单给我。”彭安转身要走,“睡了。”

陈展星喊住他:“对了,你过来是因为银行业务吧?”

“对。”

陈展星:“云门的资金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彭安:“老规矩,按时计薪。”

陈展星:“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彭安一大早就去办他所谓的“银行业务”。

陆姩再打电话去上海巡捕房。

接电话的人是田仲:“张巡捕回来上海以后,联系不上你,启程去香港了。”

陆姩留给张均能的联系方式是那一家海边客栈的号码。

唯有通过这一方式了。

服务员记得她,问:“案子是不是破了?”

陆姩:“等警方通报。”

“对了,前两天有一位上海的张先生打电话询问你的消息。他留了一个香港的号码,让你联系他。”服务员把号码报过来。

陆姩记下了,拨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张母,说:“均能还在船上,可能中午才到香港。”

“打扰了,伯母。我下午再联系他。”

到了三点多,陆姩再打电话过去。

终于联系上了人。

他笑着说:“陆小姐,我刚刚抵达香港,现在住在我父母的朋友家。我有三天的空余时间,之后接我父母回上海。”

陆姩这时简单说了说案子。

他问:“警方查到了什么线索?”

“也许什么线索都没有。金律师为我做了保释,我不能离境,唯有等警方破案。”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一面,详细说说。”

马骝几个的出现,令陆姩警惕,她一人出门或许有危险,她把大住址的地址报给了张均能,说:“彭安也在,还有陈展星。”

张均能顿了一下:“嗯,我过去可能要一个多小时。”

陆姩算一算时间,一个多小时,二人再聊案情,估计就到晚饭时间了。她去厨房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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