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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52)+番外

她穿着一身的黑。黑色上衣,黑色长裤,慢吞吞走着,低头不知想什么。

她已经安全,无需担忧。但,彭安想上去问候一声,毕竟曾经相识。他刚要开门,又见到转角走来一人。

张均能手里撑一把大黑伞,步伐坚定,站到她的面前。

好一出俊男美女的风景画。

彭安开车门的动作变成了关车门。他推一下眼镜。

那两人都穿了黑衣,但在暗沉的天色里,清晰地映入车内人的眼睛。

细雨下得真是烦。车玻璃雾蒙蒙的。

雨刮器扫掉了玻璃上的雨水,后视镜里那对黑衣男女越来越远……

当天,彭安联系了张均能:“张巡捕,有你照顾陆小姐,我很放心。不过,陆小姐的身份还留在东五山,我给她另作安排,不知张巡捕介不介意。”

张均能:“如今对错模糊,我哪还介意陆小姐的身份?”

彭安:“两日之后,我派人把陆小姐的新户籍送过去。”

张均能:“彭先生想得周到。”

“对了,张巡捕,别说这是我的安排。”彭安冷静地说,“我和她不会再见了。”

张均能:“彭先生和陆小姐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彭安:“没有什么,各自珍重。”为她换一个新身份,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到了半夜,又是无眠。彭安站在窗边赏雨。

电话铃响。

彭安的语气很恶劣:“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你怎么还没死。”

陈展星笑了:“脾气这么大?谁惹我们的小安安了?”

“有话快说。”

“东五山的情况怎么样?”

“日军之所以攻击东五山,是冲着□□去的。日军想把革命党吊死示众,计划失败。不过,东五监狱已经被炸毁了。”

陈展星问:“她呢?”

“没事。”

“你照顾好她,等我回去。”

“她自有人照顾。”

“谁?”陈展星开玩笑地问,“不是你吧?”

“我认识一个完美无瑕的好男人,和她正好般配。”

陈展星当这话是耳边风:“等我在这边忙完,就是我和她的好戏。”

窗外,细雨绵绵。彭安推开窗,伸手出去再收回来,手心满是雨雾。他牵起了他预料之中的红线。

他与陆姩,就此谢幕。

作者有话说:

月老的假·红线结束。

毒蝎子和眼镜蛇真·红线即将登场。

第38章

她有了着落。

雨停的那一天,张均能上去了阁楼。

他不问她的心情,只说:“陆小姐,我父亲要到香港公干,我母亲跟着去。你要不要也去香港散散心?”

陆姩将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人坐在那里,房间却不像是有生活气息。“那会不会太麻烦伯父伯母了?”

“只是多一张船票而已。”张均能望了望小窗,玻璃被雨水打得发亮。她的眼睛却很沉寂。“法租界进来了很多人,偷砸抢掠的案件比之前多。见到这样的景象,我担心你陷在李黛姑娘的事里。”

“让张巡捕担心了。”

“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时间。陆小姐可以出去走走。”

“谢谢你对我有信心,我在这里打扰你们太久了。”留在这里空有胡思乱想,陆姩听从了张均能的安排。

自上海开战,去往香港的船票非常紧张。船票的日期排到三天后了。

“我等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再过去。”张均能送三人上船,特别叮嘱陆姩,“去到那里,给我报平安。”

陆姩登船,回头:“张巡捕,我走了。”

张均能迎风而立:“一路顺风。”

张均能从港口出来,被人叫住了:“张巡捕。”

来人是樊胜虎。他卷着裤脚,拎了一个小水桶。

早前,田仲调查出樊秋灵频繁进出医院,医生说樊秋灵身染重病。在那之后,田仲和樊胜虎问过几次。

樊胜虎对樊秋灵的社会关系知之甚少。乔丽、钱进,樊胜虎一个都不认识。

尸体腐烂很严重,通过现有的手段,巡捕房无法确定那一具尸体是不是樊秋灵,以及死者究竟是病死、自杀又或者他杀。

线索就此中断。

张均能的断案原则是,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哪怕他觉得死者是樊秋灵,他也不能跟樊胜虎说,那是樊秋灵。

二人本是擦肩而过,樊胜虎突然说:“张巡捕,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

张均能看一眼手表:“好。”

二人坐到巷口的台阶。

樊胜虎的桶里装了一半水,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我今天想吃顿好的,就去河边钓鱼。秋灵特别喜欢吃鱼。”

张均能又听樊胜虎说着樊秋灵的事,问:“樊老先生觉得,樊小姐会去什么地方旅游?”

“大江南北吧。”樊胜虎望着终于放晴的天,“实不相瞒,我和她的关系不是特别好。我跟她的母亲离婚以后,她有怨言。张巡捕,你们去过医院吧,是不是知道了秋灵的病?”

“樊老先生,那是例行调查。”

“我知道,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年年初。疾病嘛,其实是老天爷要收人的命。她要去大江南北走一走,我想跟着她去,她不让。她又说起她的母亲,怪我太无情。那天秋灵跟我吵了一架,收拾东西就走了。她连死都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只能骗自己,她还活着。可她都走了一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张均能只能安慰说:“或许樊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张氏夫妇有自己的行程。

到了香港,陆姩和二人道别,去了海边。

李黛就是在海边出生的。

陆姩亲自送李黛上车,又亲自为李黛下葬,这一因一果令她倍感挫折。她只得逃避。

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玩海。可不就是玩?浪花拍打女人的脸,她迎风破浪冲过去。

陆姩也是这时才知,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有这种玩法。

女人自浪里回来。

陆姩为她鼓掌。

女人告诉她,这叫冲浪,是英国刚刚兴起的一项运动。女人自小在海边长大,了解潮汐,了解海浪:“我早就想去海里闯一闯。”

陆姩生起向往:“我能不能去?”

“那不行。”女人摇头,“大海危机四伏,冲浪之前得先学习平衡。”

可这时的陆姩不要命,她早就不要命:“没事,我要试一试我能不能冲破巨浪。”

女人欣赏陆姩这迎风而上的劲头,笑着说:“你第一天肯定不能下海,你在岸上跟我学习基本知识吧。”

陆姩在浅滩踩着冲浪板,人没有滑出去,一个巨浪打过来。她立即跳走。

冲浪板飞了出去,正中过来的一个人,将那人直接撞倒。

陆姩过去:“抱歉,我刚刚学,控制不住。”

“没事。”

陆姩怔了一下。这两个字的声音好像李黛。

女人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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