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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23)+番外

这句话对陈展星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他一一把扣住对方手腕,不发一言。

对方嗷嗷大叫:“陈哥,我再也不敢了。”

“既然知道疼,说话前就过过脑子,再有下次,我把你的屁股送出去。”陈展星环视众人。

黑暗中的偷袭者手上有抓痕。

男人们一个个脱掉上衣之后,不见伤痕。有一个肩膀淤青的人是两天前上工时摔的。

陈展星到另外的房间去检查。

其中有一个汉子手臂有伤——是新伤。

陈展星仔细观察那个伤口,凑得很近。

汉子见陈展星长得帅,又听说在外面是有钱的主,他袒胸露背:“衣服我已经脱了,但不是白白给你看的。这样吧,我的价格不高,你觉得怎么样?”

汉子望进陈展星的眼睛。

一眼望穿的狠人不足为惧,需要提防的是眼前这样黑得不到底,灰得让人猜不透的角色。

陈展星给人的感觉模糊不清,前方可能是黎明,可能是更漫长的黑夜。

陈展星按住汉子的伤处,狠狠用力一扭。

汉子发出痛呼。

东五山的规则相当简单,比谁更狠,陈展星最不怕的就是比这个。他用手丈量汉子的手。

偷袭的男人肌肉更加精瘦。

陈展星放开汉子,居高临下地说:“没有人敢问我要价钱。”

寂静早晨,房里鼾声四起,一切和往常一样。

睡在陈展星对面床铺的男人,张着大大的嘴巴,发出跟猪一样的嚎声。

陈展星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全世界。他走到监房门口,叼上一根烟,划根火柴,点燃之后向着栏杆外吐气。

“陈哥,你睡不着啊?”钱进平时说话细声细气,这时压低下来,跟蚊子叫似的。

陈展星也低下声:“我让你注意狱警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新发现吗?”

钱进摇摇头:“没发现什么呀?这阵子我没机会去狱警的办公室。”

陈展星拿下烟。吐净了嘴里的白雾,凑到钱进的耳边:“你注意一下,有没有哪个狱警的手臂受伤了?”

钱进瞪大了眼睛。他猜到陈展星在找一个手臂受伤的人,昨晚在男子区找,如今范围扩大到狱警。他连连点头,把自己的外衣递过去,“陈哥,山里冷,早起要多披一件衣服。”他骨骼大,肉不多,加上站姿有点儿驼背,没有浑然高大的气势。

陈展星一手把外衣搭在钱进的背上:“自己穿着,别着凉了。”

钱进望着陈展星,眼睛里满是闪闪的感激之情:“陈哥,我一定给你留意狱警的动静。”

陆姩被安排到去狱警办公室做大清洁,她偷偷给狱警塞了钱:“长官,我要借用电话。”

狱警从金长明那里收了不少好处,知道她在外面有座大金山,说:“一会儿有人换班,要打电话就赶紧吧。”

一通电话拨到金长明的办公室。

谢天谢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陆姩问:“金律师,彭安怎么样?”

听这口气,是在担心?金长明斟酌着回答:“彭先生醒过一回。”

有醒就有希望。“告诉彭安,千万别死,他欠了我一大笔钱。”

“是。”金长明纳闷,彭安什么时候需要欠钱了?

“如果他死了,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你代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窗外有人影闪过,陆姩立即挂断。

金长明开车去送饭。

彭安不知抽什么风,要了诊所的一把金属轮椅,正坐在轮椅上左转右转。脚下省力,手上费劲。

金长明开门见山:“彭先生,陆小姐突然找我。”

“嗯?”彭安转过头,苍白的脸拢上外面的光晕,“什么事?”

“她让我转告你,你们见不到最后一面了。”金长明把陆姩的话抛头去尾,只截了中间那一段。

“最后一面?”彭安从轮椅上站起来,“她要死了?”

“不,是你要死了。”

彭安:“……”

第22章

正好让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彭安开开眼界。

“说实话,彭先生,你应该听一听陆小姐的电话。”金长明说,“反正我听到她那担忧的声音,不忍心向她撒谎。她很关心你。”

明媚春日,彭安天天待在这里,声音没有人气,冷冰冰的:“你安排一下,将我父母送出上海。我还是不放心柳枝接近他们。”

“我没有查出柳枝的来历。彭先生,你要不要动用市政府的关系?”

“我和市政府是公事往来。上海各方势力混杂,你也不知道市政府里的人谁是间谍,谁是卧底,谁才是自己人。我见一个人要在心里掂量三番,越少人知道我的病情越好。”

金长明点头:“我去安排彭老先生彭老太太的行程。”他要出去,手搭上门,被彭安叫住。

“那个女人从东五山打电话给你?”

“是。可能借用了狱警办公室电话。”

“你去忙吧。”彭安坐在轮椅上,欣赏窗外景色很久很久。

远处的东五山,春意怏然。

这时的陆姩就在东五山上。

呼呼北风吹过。她缠紧了围巾,却是想到,彭安才是最该戴围巾的人,他再不保重就要死了。

她已经织好第三条围巾,深蓝毛线,长长的男款。她是想回张均能一份礼,但以她的身份注定送不出去。

要一个巡捕戴上来自东五山的围巾,岂不笑话。

这一条围巾被压被子之下。如果彭安能熬过这一关,就把围巾送给他吧。

陆姩把锄头插进土里,突然听到狱警的喊声:“C307,有电话。”

彭安有消息了?陆姩扔下锄头,风一样地奔跑下山。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真正到了电话前,她停了一会儿,才拿起话筒:“喂。”

对面的人还没说话,先传来阵阵的咳嗽声。

陆姩一听见这熟悉的咳嗽,心中大石放了一半。

“咳……陆……咳咳。”

她想象得到他这时的样子,面红耳赤,眉心紧皱,可怜兮兮的。她笑了笑:“你慢慢咳。”能咳嗽就说明人活着。

彭安面向东五山的方向:“陆小姐。”

至此,陆姩的心终于落地:“伤到哪里了?”

“伤到了背,凶器是一把锯齿镰刀。”彭安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苦笑一声,“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我的腿……”话停在半截,是有难言之隐。

“有后遗症吗?”陆姩问,“是不是残疾了?”

“有可能……”彭安嗫嗫的。

“医生怎么说?”

“大概要休养半年以上了……”

“人活着就好。腿残疾了可以坐轮椅,可以装假肢,没事的。”

“……”这是安慰人的话吗?金律师说的“她很关心”是夸大其词了吧?“陆小姐你别太担心,在里面好好过。”

陆姩冷笑:“你以为我担心什么,我所有的钱都在你那里。你人没了,我就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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