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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17)+番外

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彭安闻到了奇怪的味道。雨水能冲刷异味,但他鼻子灵,嗅到一股说不清的腥味。

彭安闪开那只手,与此同时,有人从车外拽住了凶手的肩。

来者是一个老人,他撑一把大伞,喊:“你是什么人?”

彭安听出来,这是樊胜虎。

凶手用车门去撞老人。

樊胜虎手劲松了,脚下却迅猛,一记飞腿踢中了凶手的左腰。

凶手转身逃跑。

樊胜虎望向昏暗的车里:“年轻人,你没事吧?”

“欠了钱,不能比她早死……”彭安说完,不省人事。

樊胜虎救人,报警。将彭安送去医院之后,他又折回来巡捕房。

樊胜虎坐在椅子上,腰挺得像镶了一块钢板。

张均能给他倒上一杯水:“老先生,我们例行公事。”

“长官,我明白。”樊胜虎说完才接过杯子。

登记了基本资料,张均能说:“麻烦老先生详细说一说今晚的情况。”

“长官,我住在那附近。偶然的时候,我从窗外见到年轻人跑步的姿势不大对,我就下楼来。走近了才发现,有人要杀他。”

“当时正在下大雨,你是开窗欣赏雨景?”

“是啊。我喜欢通风,下雨天也不例外。”

“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难道不怕被雨打湿吗?”

“一个人闷在家里太无聊。”樊胜虎对答如流,“我想随时保持和大自然的交流。”

“还记得凶手的特征吗?”

“脸上戴一副白面具,黑色雨衣很宽。他的兜帽特别大,下巴上还绑了绳子,他的头全被包住了,如果摘掉伪装。”樊胜虎摇摇头,“我认不出来。我踢他一脚,他立即就跑了。我担心年轻人有危险,顾不上追。”

“你认识彭安吗?”

“是那个受伤的年轻人吧?”

张均能点头。

“实不相瞒,长官,我近来比较窘迫,前段时间正好遇上年轻人,他心地善良,给了我五个大洋,知恩图报嘛,他有危险,我当然要救。”

“对了,老先生,你的家人呢?”

“我的女儿出去旅行了。”

“哦,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樊胜虎的表情却有点停顿,说起女儿之后,他的动作和语速开始缓慢:“是啊。”

“走了多久了?留你一个人在家,难怪比较无聊。”

“十一月走的。”

张均能突然对着十一月有了联想,他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吧。”

“你女儿工作了吗?”

“长官,你这是审问还是……”

张均能笑了笑,合上案件记录册:“闲聊吧。听老先生的口气,你女儿是你的骄傲。”

“是啊。她之前在报社做实习记者。”

“请假出去旅游?”

“辞了工作去的。”

“老先生记不记得你女儿是哪一天出去的?”

“十一月五号。”

这是乔丽失踪的日子。张均能给樊胜虎又倒了一杯水,继续聊天。

樊胜虎没料到,巡捕居然愿意听他讲他和女儿的生活琐事。他很高兴,还说起女儿小时候多可爱,末了,他感叹一句:“生女儿多好啊。”

张均能的直觉越来越强烈:“老先生,你女儿旅行之后有跟你联络过吗?”

“没有。”

“她是几个人去的?”

“一个人。”

“不怕她遇到危险吗?”

樊胜虎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她开心就好。”

第18章

陆姩竟然掀了桌子。

张均能送走樊胜虎之后,前去探望彭安。

金长明早半个小时到了医院,他和张均能相遇在走廊。

金长明见过不少美男,浩然俊秀的唯独张均能。

陈展星和彭安各有千秋,但二人身上找不到正气。

陈展星看着正常,某些时刻又邪门得厉害。

彭安更不必说了,他是遗传突变的典型案例。他孝敬父母,因为当儿子的应该孝敬,这个“应该”是礼节,并非他留恋亲情。

金长明望着挺拔的张均能,突然理解了彭安。

绝对的光明才能拯救身心俱损的陆姩。

“张巡捕,我是彭先生的律师,我叫金长明。”

“抱歉,我来晚了。”张均能见到下雨,已有戒备。路有好几条,大街小巷纵横交错,他偏偏走了背向彭安遇袭的那一条路。

张均能关心地问:“金律师,彭安的情况怎么样?”

金律师叹一口气:“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期。那把凶器正中彭先生的背,可能失血过多……”

张均能后悔在面馆时没有及时提醒彭安:“非常抱歉。”

金长明:“世事难料。除了犯罪凶手,谁都没有错。”

张均能在医院等了一个多小时,彭安没有醒。

张均能:“金律师,彭安这边有情况,你随时联系我。”

“好的。张巡捕,辛苦你了。”

待张均能离开,金长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明天早上他要去东五山,将彭安这事汇报给陈展星。

过了几秒,金长明又想,其实他第一要汇报的人应该是彭氏夫妇。毕竟他们是彭安的亲人。

只是,彭安素来没有人类情感。金长明常常忘记,彭安原来有一个父母和谐的家庭。

将要过年了,彭母沉浸在节日气氛中。虽然儿子这天晚上没有回来,但是她的儿子本来就不是经常回来:“你好。”

金长明停顿好几秒,涩涩地说:“彭老太太,我是彭安彭先生的律师。彭先生昨晚出了意外,这时正在医院。”

失去二儿子以后,彭家格外珍惜彭安。如今大儿子也遭遇不测,彭母颤颤嘴唇,一时间讲不出话。

金长明:“彭老太太,注意身体。新年快乐。”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后,金长明去往东五山。

他与陈展星的对话,寥寥几句足矣。

陈展星点了一支烟:“彭安的事就麻烦你了。”

“陈先生客气。”

“大当家有令,我不能缺席陈家的年饭。那天我要申请临时外出。”

“明白。”

金长明在女子区等了比较久。

陆姩一听到来的人不戴眼镜,不乐意见。

狱警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陆姩这才姗姗来迟。见到金长明,她没什么表情:“金律师,是你啊。”

金长明开门见山:“昨天夜里,彭先生受伤,至今昏迷不醒。”

陆姩的眉心立即皱起:“怎么受的伤?”

“被一把锯齿镰刀刺中后背。”

“他又干了什么?”

“近来有一个连环杀人凶手,故意在暴雨夜作案。彭先生目睹了凶案现场,凶手要将彭先生杀人灭口。”

听上去就不妙。

金长明又说:“陆小姐,彭先生暂时不能来见你了。”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她捅了彭安一刀之后,他养伤养了很久很久,说几句话就喘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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