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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10)+番外

李黛再单纯,也明白陆姩是为了她,她感激不已:“陆姩,谢谢你。”

李黛与陆姩同去。

管监婆子没有为难二人,满口答应。

陆姩:“谢谢管监婆婆。”

管监婆子狗仗人势,犯人表面上叫她一句“管监”,私底下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姩一口一个“管监婆婆”,仿佛真的尊敬这一位妇人。

管监婆子难得扯开嘴角,像是在笑:“你嘴甜,我就不计较了。”

陆姩要这几卷毛线,一来是替李黛解围,二来,张均能给她送了两回东西,礼尚往来,她要回礼。

她一有时间就拿着两支织针学习针法。

这天下午的放风时间,狱警过来喊人:“C307,有人探视。”

陆姩问:“长官,来的人有没有戴眼镜?”假如来的是金长明,她就不去了,反正无话可说。

狱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陆姩这才放下手里的织针。

上一次见彭安是在秋天,他冻得面若白纸。这时已经入冬。

彭安比上一次更加苍白。他没穿大袄,穿着薄薄的风衣。被风吹过的头发凌乱地挂在耳后。他似乎很冷,大口呵气,把镜片蒙上了白雾。

他抬头时,陆姩看见他无辜的双眼。世界在他面前都只是一张白纸,干净,没有褶皱。

她大剌剌地坐下。

两人在柴房见面的那天,是管监婆子擅作主张,狱警不在场。管监婆子没有手铐,就让陆姩随意了。

今天,陆姩被狱警铐上了手铐。

彭安望去一眼,大大的两个圆圈似乎箍不住纤细的腕子。

但忽略她的手铐,她比他还嚣张:“你还没死?”

彭安礼貌地开口:“陆小姐。”

“感冒好了没?”

他乖乖地点头:“好了。”

“没病死算你命大。”

彭安正想说话,又被呛住,他握拳抵住唇,连咳好几下,咳得白皙的脸涌上了红。

陆姩又说:“估计离死不远了。穿厚点啊,你不是有大袄吗?”

“东五山的太阳很大,暖和着。”

“看你这面无血色的样子,暖和不了吧。”

“陆小姐,这一个月来过得好吗?”彭安早上见过柳枝,柳枝的眉目和陆姩非常相似,但柳枝模仿不来这般凶悍的神态。

“不错。”

“还有便秘困扰吗?”他问得谨慎。

“没有。”

“嗯,需要冬衣吗?”就是这个时候,彭安想起,不知张巡捕送了东西没。

他观察她的脸。

她失去了亮丽。眉毛边缘有几根长短不一的杂毛,像是月亮勾出来的尾巴,脸颊浮着几粒浅红的疹子,唇也淡了。

这般原始的模样,竟然也比铺满胭脂的富太太更顺眼。

“冬衣你自己留着。”陆姩指着彭安身上的薄风衣,“棉袄、外套,统统穿上。真的,你盖张棉被出门都比穿这件好。”

“我不冷。”彭安欲言又止,“陆小姐,我今天来,有些事……”

她仰靠在椅背:“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我想向你……”他顿住,难以启齿了。

陆姩眉峰一扬:“表白?”

“……”开什么玩笑。

第11章

绝尘而去。

陆姩弯起了唇。

彭安面露尴尬:“不是,我对你没有……没有。”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我想向你借点钱……”虽然羞惭,但他终于把话说明白了。

“我不是把全副身家都交给你了吗?”

“不止,我——”

“欠了高利贷?”

“不不不。”彭安连忙解释,“我的钱被套在股票里了,借你的钱周转一下。”

“你自己去办。”

“按规矩来吧。你签借条给我,将来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带利?你能还多少利?”陆姩笑了,发自内心地调侃,“看你智商不高的样子,能追上通货膨胀就谢天谢地了。”

彭安告诉她:“其实,我大学入学成绩全校第一。”

“不就证明你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吗?”她哈哈大笑,比窗外啸啸北风更嚣张,

彭安:“……”

陆姩止住笑,弯起食指,朝他勾了勾。

他盯着脸红,低下了头。

“拿来啊。”她说。

他惊了惊,立即捂上领口,发现衣领已经密不透风。他问:“来什么?”

“借条。”

“哦。”他的手指停在领口上,“陆小姐,我会还钱的。”

“我不怕你不还。”陆姩是打趣,眼波流转时又像在挑逗,“你要是不还,我就追你一辈子。”

“还还还,一定还。”彭安摊开协议,“这是金律师拟定的条款,你觉得哪里不满意,尽管说。”

她的眼睛定在某一行,说:“利息随意,不为难你。”

“……”他偏不,一定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两人签订了协议。

彭安小心翼翼收起借条,状似不经意地问:“陆小姐,你还有家人吗?兄弟姐妹呢?”

“没有。”

彭安只是随口问问。陈展星早就调查过她,她只身一人在上海。

彭安:“你很不容易。”

“好好照顾自己。”陆姩威胁他,“我不允许欠我钱的人,比我早死。”

“好。”彭安听话地点头。

落叶飞过。

彭安迎着凛冽的寒风,解开了风衣的第一个扣子。每次过来探视陆姩,他都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占了便宜。

面对陈展星,就没必要拘谨了。

彭安静静地等了十多分钟,又解开了第二个扣子。

这时,门开了,对面响起轻佻的口哨:“干嘛见到我就解衣服?”

陈展星的头发又剪了一次,胡子拉渣,比上次更加狂野。

彭安把陈展星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照过镜子没?你现在出去,谁敢认你是陈大少爷?”

陈展星坐下:“这几天睡眠不足。”他回到了少年开荤时,禁不起一丁点刺激,稍加联想,燥火就直往头上冲。但这些男人的东西,和一个禁欲的人讲不明白。彭安只会讥嘲这是定力不足。

彭安:“看来你是流连忘返了?”

陈展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去看了那个女人。”说白了,陈展星是一件附属品,彭安有时间了,才“顺便”过来见一见。

“又去?”陈展星挑眉。

彭安闲适地靠着椅背:“我被调查,暂停一切工作,无事可做,我过来消遣一下。”

“你?为什么?”

“情况不明。”彭安接到的通知并未注明原因,“也许例行调查。”

“有麻烦吗?”

“暂时没有。”彭安说,“哦,对了,我向那个女人借了钱,正好打发时间。”

陈展星扯了一抹笑。梦中的陆姩,已经和他交战过几百回了。每一回,她都想杀他,又被他一一化解。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有杀伐的兴致。但确实兴奋,兴奋不已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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