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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之下(71)

缪伦感觉已经快被他们父女俩逼疯了,埋头吃饭,胡乱点头:“嗯嗯。”

“忒不要脸了。”老亓摇头,“吃吧吃吧,来,伟强,尝尝这个凉菜,是不是你们那的口味?”说着就夹了一筷子过去,亓星子撇撇嘴,开始挑自己喜欢的吃,刚吃下去,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一看,挑挑眉,接了起来:“喂?大华,啥事儿?”

大华就是她的前同事卢醒华,给缪伦拉来了劳动仲裁团单的记者,别说缪伦,连老亓都认识,两人都望了过来。

亓星子也不避讳,在那嗯嗯啊啊了半晌,最后道着谢挂了电话,笑道:“缪律师,准备好上台演讲了吗?”

缪伦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无措:“真要讲?”

“怎么回事?”老亓饶有兴趣。

“就是大华前阵子采访了几个最近裁员潮的当事人,我就跟他联系了一下,他把人拉来找缪伦打劳动仲裁官司,当时提了一嘴,就是能不能让缪伦做个法律讲座,普法的同时看能不能接几个案子。”亓星子简单说完前情,又道,“本来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结果刚才他说跟别人吃着饭,他们能提供场地和设备,友情价,宣发我们自己来。机会难得,他问我们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好事啊!”老亓就是被全国各种高校企业到处邀请演讲的人,甚至还去国外访问过,对这类工作最熟悉不过,他一看缪伦皱成一团的表情,立刻有数了,“伟强,不要紧张!这种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你啊,定一个熟悉的方向,准备一套讲稿,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磕碰,但这讲稿可以反复用啊,说多了,闭着眼睛都能讲完,没关系的。”

“可是……”缪伦果然开始可是,他显然没这种经验,眉头越来越紧。

亓星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她和老亓的基因是一套班子,能张口就来绝不会怯场,但不代表她就不能共情缪伦这类人此时的感受,自然不会强求:“我知道你纠结,你想想吧,你也听到了,我说考虑考虑,还没定下来,反正以后也有机会,期间你可以在一些小场合多练练。”

“说起小场合,伟强在法庭上发言总不会怯场吧。”老亓道。

“那不一样,大多都是照着准备好的稿念,”亓星子这次知道了,“而且就算有需要临场发挥的,那也是有证据打底,法条做衔接,而且不用面对一大群人。”

“也对。”老亓点点头,转而给缪伦夹了个鸡腿,“来,先吃。”

缪伦低低的道了声谢,低头吃起来,看起来食不知味。

“诶?那也有办法啊,”老亓忽然道,“你要是没把握,不如下周我跟我们学校联系联系,就找个社团小范围的开个讲座,你去讲讲试试?”

“啊?”缪伦像挨了当头一棒似的猛地抬头,却见亓星子一拍桌子:“这主意好!去给人家社团活动演讲最合适不过了!”

“对,正式课是上不去,但只要找个社团发个邀请,伟强又是正经八百的法律从业人员,完全可以准备个劳动仲裁的主题,去给那群学生进社会加点见识。”

“而且现在小孩的法律意识可强了,对这方面特别看重。”

“哎,是,别说劳动仲裁了,在学校就敢拿法律和校规跟老师呛声。”老亓深有体会,“硬生生把老师弄成服务业,年末还要找学生刷好评。”

“哇?爸,真的假的?”

“我退得正是时候,”老亓苦笑,“要不然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你对他们严格了,他们说你严苛,你对他们放宽了,他们说你放养,反正怎么都不对。前两天还有个被打了差评的老同事跟我诉苦,说开饭店都没这么众口难调。”

亓星子心生怜惜:“想想好像确实很难。”

“所以啊伟强,”老亓转头对缪伦道,“别怕,去试试,就讲几个案例也行,让那群小崽子们领教一下社会的险恶,他们就知道校园是多美好了。”

“对呀!换个角度讲,法律意识从娃娃抓起,要是你那些当事人当初上学能有人给他们安排这样的讲座,他们也不至于吃那些闷亏了。”亓星子紧跟而上。

缪伦被父女俩一唱一和架得下不来,鸡肉都不香了,只能艰难的点头:“……好,我试试。”

“哦耶!”亓星子朝老亓伸出手掌,老亓心领神会,乐呵呵的和她对了下掌。

饭罢,缪伦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告辞,临走还自告奋勇帮他们倒垃圾。老亓也不客气,给他指了垃圾站的方向后,父女俩送他到门口,一起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门里。

“哎,”老亓看着电梯,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亓星子剥着橘子,一脸漫不经心。

“是个好孩子啊,可惜……”老亓瞄了自家女儿一眼,冷不丁问,“他比你小几岁来着?”

“三岁呀,我高三的时候他初三不是?”

“哦,对,”老亓点点头,转而又摇头,叹气,“可惜。”

“可惜什么?”亓星子眼睛一转,笑道,“可惜他比我小?怎么着,女大三,抱金砖呀!”

老亓摇着头往回走:“你能说出这话,就是可惜的地方啊。”

“……莫名其妙。”

第47章 这个周一有点忙

周末的时候,本来的官配大云另外有事,亓星子本来想休息,结果突然被几个老同事叫去新家暖房,顺便玩剧本杀。

她很不喜欢玩剧本杀,摆烂嘛,不好意思,认真吧,累。尤其是她不较真,也无所谓输赢,碰到那些较真又要强的人,那可真是折磨。

你妥协了,人家不满意,不妥协,人家更来劲,反正横竖没好下场。

可是想到自己自闭了两年,深居简出的,就这样人家还记得叫自己,实在不能再推,便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她是中午过去的,这是她一个老同事结婚后刚入住的婚房,除了几个熟人外,还有几个是熟人带来的新朋友。六个人在新婚夫妇的招待下吃了顿火锅,简单收拾完,带剧本来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带大家玩。

这是个悬疑本,很普通的开场,聚会,然后死人,大家开始各种盘剧情盘时间线,一开始还很平静,后面就逐渐开始不淡定了。

剧本杀这东西就这样,可能不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但也可能一开始就知道,玩过的人都有这经验,所以不到最后一幕绝不下定论,以至于所有人全程都藏着掖着并且互相甩锅。

亓星子很幸运,她自己盘了一下自己的时间线和剧情,确认自己应该不是凶手,属于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不表现光摆烂也不影响结果的那种。结果旁观者清,她很容易就看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偏偏这凶手是个不服输的角色,和任何一个怀疑他的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等到投票阶段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四个钟头,所有人都又累又饿,头昏脑涨,想着赶紧结束,于是“凶手”最后发力,开始絮絮叨叨的咬死另一个嫌疑比较大的人,那人差不多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凶手了,几乎放弃抵抗,拼命说“投我投我!赶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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