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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之下(177)

她的语言组织能力确实不是盖的,几句话便把韩心洁一堆“然后”、“之前”、“哦还有”、“哦不对应该是”等混沌衔接词所串起来的事情给解释了清楚。警察的面色在松动和严峻间反复切换,问了亓星子好几个问题后,终于确认了行动方针,开始给所里打电话喊支援。

一个去打电话了,还有一个用眼神勘察了一下这个不算现场的现场后,看着在场这么多人,神色复杂,忽然问了句:“所以你们是不确定那个詹乾现在在不在这楼里,才不出去的?”

宝宝们缩在各自角落乖乖点头。

警察叔叔竖起手指,认真的点起来:“一、二、仨……六,哎。”他叹了口气,“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你们六个爷们,加起来少说也有个八百斤,会干不过一个人?压都压死了吧。”

“……”几个男人脸腾的红了。

“但是我还是得说你们做得对,”警察语气缓了下来,“不要在危险因素面前心存侥幸,我想这个詹乾应该是给你们上了很好的一课了。”

“他们马上过来。”打电话的警察回来了,跟同事低声道,“现在先查嫌疑人的动向,知道对方是谁,就方便了。”

“你们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割了霍一凡吗?”亓星子忍不住问,“酒店不是有登记吗?”

“是,”警察痛快承认,“得亏你们报警,这房间登记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人应该是早几天就混进来住着的。”

“等下!”亓星子忽然毛骨悚然,“既然这样那霍一凡是从哪知道詹乾就住在这的?!”

警察一愣,眉头随之一紧。

“给詹乾订房的和给霍一凡消息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亓星子又问,紧接着自己得出答案,“他一早就在这等我们了?!”

“……”即使有阳气冲天的警察叔叔在,气氛还是骤降到了初听“割喉”二字时房内的恐怖片时光。

小伙伴们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胳膊,一脸惊恐。

“停!”缪伦忽然低喝一声,所有人立刻看向他,“别擅自预设答案,”他道,“没意义。”

“对啊,”警察也暗暗松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叫那人过来了,什么情况我们会问出来的。”

亓星子点着头,她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随口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肖达鸣。”

“……哦肖……肖达鸣?!”亓星子叫出来,转头望向缪伦,缪伦点点头:“没错,是二狗。”

“二狗?你们认识?”警察眼神狐疑,“不是说认识不久吗,怎么都认识?”

“可能就刚好接触了那么几个而已,”亓星子近乎呻吟的解释,她已经有些累了,“肖达鸣,是个服装设计师,我托霍一凡介绍的,给他设计衣服。”他指了指缪伦。

“哦,这个肖达鸣……”警察记着笔记,一边问,“怎么会认得詹乾?”

亓星子动了动嘴唇,她是很想知无不言,但是此时理智尚存,性向问题只要本人自己不说那永远都是隐私,她没权利帮二狗公开。

警察理解的点点头,招招手:“出来说。”

亓星子朝小伙伴们歉意的看了眼,跟了出去。

“肖达鸣也是个同?”谁知刚到外面,这句话却先让警察说了出来,显然是见多识广。

“……嗯。”

“他亲口承认的?”

“对,没瞒着。”

“啧,这群人……”警察这句感叹并不带什么鄙夷,更多的是不耐,“商业代孕的老客户了,男、未婚,还认识代孕机构的人,咱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你们现在找到詹乾的去向了吗?”

“没坐电梯,肯定是安全通道撤的,现在我同事正在看监控,除非跳楼肯定能看到。”警察道,他是个面容坚毅的年轻人,虽然比他几个同事看着都年轻,但是却显得相当可靠,“现在就麻烦在对方不主动联系你,我们也不能确定小孩在哪,万一人抓着了,不供出小孩的位置,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如果没人照顾,那真是造了孽。”

亓星子听他说话,语气绷得挺紧,有些尴尬道:“那个,警官,额,怎么称呼啊?”

“罗。”

“哦,罗警官,我们之前一直没报警,你们是不是……特别,那个,怎么说,哎,不爽?”

“刚问你们话时你们八百字里有六百字在解释为什么不报警,咱还能说什么?”罗警官冷笑一声,“你们这种我们也是见多了的,没事,气不死。”

“……哦。”

“不过那个韩心洁,那个当妈的。”

“啊?”

“她,”罗警官迟疑了一下,“真找不到直系亲属了?”

“嗯,当初解救出来的时候也查过身份,”亓星子叹口气,“好像是她从小就没母亲,她父亲再婚,她自己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前两年警察联系亲属的时候她父亲已经卧病在床,后妈听说她没钱寄回去后就挂了电话,之后再没听说有其他亲戚。”

“……哎,我们回去再查查吧。”罗警官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已经露出一丝沉重,毕竟之前有同事查过,他们也没有不信的道理,甚至再查一次有可能让韩心洁已经够惨的身世变得更糟。

“那我,回去了?”亓星子试探道。

“你再说说那个肖达鸣,”罗警官又攥紧本子道,“还有什么你知道的。”

“真不知道多少,只知道他和霍一凡好早就认识……好像不是一对,大概就是一个圈子里的。”

“他们那个圈子现在不是一对也难保昨晚或者三天前是一对。”罗警官头都不抬,“乱得很,你还真信。”

“啊,那个,我还是抱着很纯净的心态去相信……”

“行行行,还有呢?”

“真没了,这事出来后我从头到尾不知道跟他有关系,也没从霍一凡嘴里提到过,但是他俩看着关系是挺好的,我现在想想,二狗,哦不,肖达鸣确实不大可能,帮着詹乾这么处心积虑的害霍一凡。”

说到这,亓星子忽然有些难受起来,她一直不敢问霍一凡的情况,只当没听到“死”这个字就是最好的,但现在,还是忍不住问:“霍一凡,那个,医院那有消息了吗?”

“还在抢救。”罗警官答得飞快,“反正送进去时没死。”

亓星子沉默了。

罗警官看着他:“你们说那人是冲着你来的,有什么证据吗?”

亓星子张了张口,想到缪伦那句“不要自己预设”,只能无奈道:“毕竟要不是我当年暗访,他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那啥。然后我偏偏是个记者,就觉得吧,割喉不就是在暗示要不是我当初多嘴……”

“嗯,”罗警官低头刷刷刷写着,不置可否,“还有呢?”

“警官,这,我也不好说什么啊,说多了是不是显得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你现在除了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什么别的事能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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