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沦陷黑月光(9)

贺莹这样想着,直接推开门,果然顾宴已经穿好衣服了,换下来的衣服就随意丢在地上,她走过去,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然后发现顾宴还是没穿袜子,又捡起地上的袜子,半跪着帮他穿袜子。

顾宴坐在轮椅上垂着眼看她:“穿不穿都一样,有什么好穿的。”

贺莹没接话,帮他把两只袜子都穿上了,然后起身把他推到了墙角。

被推到墙角的顾宴皱起眉一脸困惑地看着贺莹一转身又进了浴室。

不到两分钟又从浴室探出身来问:“吹风机呢?我没找到。”

顾宴:“……在床头柜。”

贺莹:“哦。”

贺莹从浴室出来,从床头柜里找到吹风机,走到角落插上电,开始给顾宴吹头发。

顾宴的头发看起来很多很黑,但实际上摸上去的感觉却很细软,特别是吹到半干的时候,手感很好。

贺莹虽然当护工没几年,但从小就学着照顾贺康,样样都得她来,照顾人的事对她来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顾宴吹头发的时候倒是难得的很安静。

吹干的头发蓬起来,看起来十分蓬松浓密手感很好的样子,有点像贺康洗完头发的样子,贺莹习惯性的揉了两把。

顾宴猛地转过头来,瞪着她,像是被冒犯到了。

贺莹缩回手:“抱歉,习惯了。”

顾宴忍不住皱了下眉。

什么叫习惯了?

贺莹帮顾宴吹干头发,又照顾他上了床,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顺便去浴室把里面收拾一下。

顾宴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紧张:“你干什么?”

贺莹说:“我去把里面收拾一下。”

顾宴紧张的身体都前倾了,绷着脸说:“不用你去,玲姨会让人来收拾的。你可以走了。”

贺莹从顾宴紧张的状态可以猜到里面肯定有让他难堪的东西,于是点点头说:“嗯,好,那你休息吧,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顾宴没应声。

贺莹就不走,站在原地看他。

顾宴瞪着她,半晌,狠狠一皱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然后咬着牙微笑着说:“现在你可以滚了吧?工具人。”

贺莹弯了弯嘴角,说:“晚安。”然后帮他带上门,出去了。

·

贺莹下楼后找到玲姨,和她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在楼上的事。

玲姨却很紧张:“那小宴他没事吧?有没有摔什么东西?我上去看看。”

贺莹温声说道:“没事的玲姨,顾宴已经上床休息了,也没摔东西,就是浴室他不让我收拾,说请您安排人过去收拾。”

玲姨有些诧异,上次顾宴在上洗手间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摔了不少东西,甚至一整天都没有吃喝,是后来裴邵单独找顾宴说了些什么,他才肯吃东西了。

当时那个护工也被辞退了,又换了个新的。

可听贺莹这么一说,这回又出了意外,却风平浪静的就这么过去了。

玲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当着贺莹的面只说:“好,我会让人过去收拾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等贺莹一走,她就匆忙赶到了二楼,准备看看顾宴的情况。

然而还没等她开门,就收到了顾宴的信息。

【玲姨,明天叫人上来收拾一下浴室。】

玲姨看到这条信息,心里一松,终于舒展开眉眼,确认贺莹说的是真的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顾宴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玲姨看了看面前的房门,没有再敲门,安静地转身离开了。

第7章

◎裴邵◎

顾宴睡觉前的心情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躺在床上,莫名其妙的,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头,他忍不住伸手搓了搓头顶,想把那种微妙的感觉赶走,皱着眉头想来想去,还是吹头发那会儿被贺莹摸了两把弄的。

可莫名的,躺在床上又觉得头脑很轻,被窝里也很舒适暖和,就连那两条没有知觉的腿都没有那么沉重了,居然没有熬到头痛才睡着,想着明天要怎么折腾贺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久违的睡了超过四个小时的顾宴都想不起来自己还在生贺莹的气了。

不过他的好心情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午就是一周一次的心理咨询。

顾宴每周一次心理咨询,因为他不愿意出门,所以都是心理医生上门,二楼还有一间专门的心理咨询室。

下午三点半,心理医生按照预定的时间到了。

玲姨来叫了顾宴三次,顾宴才终于不耐烦的答应过去。

心理医生姓周,三十岁上下,戴眼镜,穿的很休闲,气质温和斯文。

贺莹把顾宴推进去的时候,周医生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对着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交给我吧。”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了轮椅,表示她可以先出去了。

贺莹离开的时候看了顾宴一眼,他被周医生推到单人沙发对面,一脸平静的麻木。

心理咨询正常情况下是四十分钟,这段时间她不用守着顾宴,可以去做些自己的事情。

贺莹在回房间的路上在走廊里遇见了那只没有名字的黑猫,它嘴里叼着一大块肉,正嚣张的从厨房大摇大摆的出来,看到她,早已经忘了抓过她后那一瞬间的心虚,高傲地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

厨房里传来周阿姨无奈的抱怨声。

都知道这是顾宴的猫,就连骂也是不敢的。

这就是猫仗人势。

贺莹静静地看着这猫叼着肉走远了,然后走进了厨房,正好可以跟周阿姨聊聊天,了解更多关于裴家的信息。

周阿姨倒是很乐意贺莹能陪她聊聊天。

在裴家干活,要找个聊天的人可不容易。

周阿姨跟贺莹说着话,也不影响手上摘菜的速度:“你这么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怎么想到来干这个的?”

护工这活又脏又累还得受气,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干的来。

贺莹微笑着说:“长成什么样也得赚钱吃饭,只要能赚钱,不去偷不去抢,就没有什么不能干的。”

周阿姨听完也不禁对贺莹刮目相看:“哎呀!你说的太对了!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这么想的人真不多。”又不免抱怨了一番自己那个总是眼高手低找不到工作的女儿,要是能像贺莹这么踏实务实就好了。

贺莹也只是淡淡一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一番闲聊下来,周阿姨已经亲昵的一口一个小贺了,话也多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透出了不少内情。

“顾宴那孩子以前不这样的,性格挺好的,每次见了我都会跟我打招呼。自从去年出事以后,性格才慢慢变成现在这样了。”周阿姨叹了口气:“也是可怜,那么年轻就残废了,他以前还特别喜欢做运动,朋友也多,成天的往外跑,现在也不出门了,以前还有朋友来看他,现在来看他的人也少了,就每天一个人闷在家里,这心里不出问题才怪呐。”

上一篇:南屿 下一篇:后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