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沉默着不再说话。
裴邵也在贺莹的再次眼神“警告”下保持沉默。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
到了二楼,贺莹径直推着顾宴出了电梯。
裴邵则独自坐电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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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坐在床上,脸色不愉地看着贺莹:“你以后真的每晚都要跟我哥出去吗?”
贺莹说:“只是最近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有多长,大概取决于她多久能下赢裴邵。
顾宴听到贺莹的回答,没有说话,安静地躺下去。
贺莹走上去给他盖好被子。
顾宴翻过身,用背对着她。
贺莹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替他关上台灯准备出去。
她刚走到床尾,就听到顾宴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响起。
“你不是说一切都不会变的吗?”
贺莹没有回应顾宴说的那句话。
如果回应,她也只能骗他,哄他。
但她没有这么做,现在已经过了他情绪最浓烈激动的时候了,应该让他自己慢慢消化和接受了。
她今天过得十分圆满幸福,但是身体却很疲惫,毕竟陪着贺康去了很多地方,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头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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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正和林冰玉在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就又出去了,像两个旅客。
裴行正的生日宴后,裴家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和冷清。
贺莹早起的时候正好遇到在花园里跑完步回来的裴墨。
“早啊。”贺莹和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去跑步了?”
裴墨看到她的时候,脚下的脚步慢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
贺莹看他头发都湿了,又穿着单薄的运动服,说道:“快上去穿衣服,别又感冒了。”
裴墨本来不想理她,可又见她和往常一样关心自己,心里忽然有点委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告诉我?”
贺莹看着他那张漂亮到具有侵略感的脸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墨抿了抿唇:“你跟大哥的事。”
贺莹恍然,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知道了,就没再专门告诉你。”
裴墨脸色黯淡,声音也低落下去:“在这个家里,除了你,没有人会告诉我。”
贺莹怔了一下,内心不禁升起一丝内疚和怜爱。
裴墨很快提起一个微笑:“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
贺莹笑笑:“谢谢。”
“我以后该怎么叫你?”裴墨也笑了笑说:“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大嫂了?”
贺莹一脸抗拒:“千万别,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叫我名字就好了。”
裴墨看着她脸上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真的笑了。
“其实我挺高兴的。”他说:“你要是能嫁给我大哥,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对吧?”
那在这个家里,至少有一个真正会在意他的“家人”了。
贺莹眨眨眼,跟他开玩笑:“那我再努努力,争取让你大哥娶我。”
裴墨刚想说什么,视线却忽然凝住,然后对着她身后叫了一声。
“大哥。”
贺莹扭头,看见身后的裴邵时,头皮顿时一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的“狂言”。
该不会误会她对他有什么企图吧?
“早啊。”她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早。”裴邵先回应完她,然后看向旁边的裴墨,罕见的和颜悦色:“去跑步了?”
裴墨显然因为裴邵对自己的温和态度有些受宠若惊:“嗯,去跑了几圈。”
贺莹看得出来,他在裴邵面前不是装出来的乖巧,是真的乖巧。
裴邵点头:“嗯,上楼去洗个澡再下来吃早餐。”
裴墨嘴角都扬了起来:“好,那我先上去了。”说完还偷偷瞥了贺莹一眼,然后才走了。
“你别误会啊,我刚刚在跟裴墨开玩笑呢。”贺莹见裴墨走了,忙跟裴邵解释。
“你指什么?”裴邵问。
“呃......你听到我刚刚跟裴墨说的话了吗?”贺莹反问。
裴邵眸光微动。
他当然听到了。
有人说要努力争取让他娶她。
他压平嘴角,面不改色:“没有。”
贺莹放心了,笑眯眯的:“没什么,就是我跟裴墨在开玩笑, ”
裴邵看着她,没有戳穿。
“早餐马上就好了,你先去餐厅坐吧,我上去叫顾宴起床了。” 贺莹说着就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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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莹上楼到顾宴房间,他已经穿着整齐坐在轮椅上等她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早餐的时候,玲姨进来告诉裴邵最近家里的一些人事变动,说完她正准备离开。
顾宴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用很平静的语气对玲姨说:“玲姨,帮我招个护工吧。”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贺莹愣了愣,转头看他。
裴邵也看过来。
坐在斜对面的裴墨连咀嚼的速度都放慢了。
顾宴却没看他们任何人,只是看着玲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玲姨看了贺莹一眼,又看向裴邵。
裴邵微微点头示意。
玲姨这才对顾宴说道:“好,那我去安排。你吃早餐吧。”
顾宴跟玲姨说完就继续吃早餐了,没有要跟任何人交流的意思。
贺莹看着顾宴漠然的侧脸,有些如鲠在喉。
这时裴邵淡淡说道:“既然这样,贺莹你搬到三楼客房住吧,你那间房空出来给新来的护工住。”
顾宴捏紧了手里的勺子,唇线微抿,什么也没说。
贺莹愣了愣,看向裴邵。
只有裴墨看着顾宴难看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看了看裴邵和贺莹,最后嘴角微妙的翘了一下,带着点对顾宴的恶意报复,语调轻松地对贺莹说:“是啊大嫂,三楼还有好多间空着的客房,你想住哪间都可以。”
顾宴的脸色在听到裴墨叫的那声“大嫂”后难看到了极致,他看向裴墨,眼神充满厌恶,语气像是结了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裴邵淡声制止:“顾宴。”
语气算不上严厉,带着警告的意味。
顾宴沉默了两秒,蓦地冷笑出声:“所以你们现在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是吧?”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用餐了。”
他说完推着轮椅掉头就走。
“顾宴。”贺莹跟着站起身。
“贺莹,不用管他。”裴邵说。
贺莹停下往外的脚步,回头看他,犹豫了一下,说:“至少在新来的护工来之前,我得管他。”
她说完就跟着顾宴走了出去。
餐厅只剩下裴邵和裴墨两个人。
裴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邵,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对不起,大哥,是我说错话了。”
裴邵抬眸,淡漠的眼神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压向他。
“你的错不在于你说错话。”
裴墨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羞愧的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