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兆鹤凑过来问："你不是不吃这个的吗？"
“我尝尝。”
他背过身去念了句"阿弥陀佛"，一口吞掉了。
许兆鹤问他：“怎么样？”
他连着吞咽了好几下，回了句："不知道，我整吞的。"
"……那你吃这个是为哪般？"
梁延商对大姐说："要么你还是给我个全蛋的吧。"
“……”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放暑假了，暑假期间陶女士基本见不到儿子的人影。梁延商自从有了摩托车后变得异常繁忙，整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不归，睡在表哥家。
陶女士为他安排的金牌补习班，据老师反馈他也不是经常去。终于陶女士忍无可忍，对他实行了门禁，不给他再出去瞎混。
梁延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当真在房间待了一个星期，房门都不出的那种。
陶女士又担心他整天待在房间里不见光对身体不好，于是喊他陪她出去逛街。
经过高中一整年，梁延商又长高了几公分，已经有186了。跟在陶女士后面像个专门拎包的安保小哥。
逛到首饰区的时候，陶女士跟梁延商说："下个月你二表舅女儿结婚，我得买一套首饰。"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要去吃酒的，得打扮一下。"
陶女士总有很多由头，大节日小节日，张家摆酒李家宴请，总之是个日子她都要添衣服添首饰。
想当初家里规划房间时，本来那间大的套房准备给梁延商做卧室的。然而陶女士觉得一个小孩没必要睡那么大的房间，便拿来改成了自己的衣帽间。更荒唐的是老爸居然还十分支持她，让梁延商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几年后家里又腾出两间客房扩成了陶女士的衣帽间，梁延商想改一间游戏室他们都不给。对此他嗤之以鼻，认为就是老爸太纵容老妈了，要什么给买什么，他以后才不会这么惯着老婆。
正想着，梁延商余光一闪，差点以为看错了。远处的柜台前站着两个女生弯着腰挑选手链。
其中一个女生正是尹澄，这还是梁延商第一次瞧见尹澄校服之外的样子。
她没扎马尾，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上，比在学校的时候看上去要成熟一些。牛油果绿和米白条纹相间的收腰背心，配上一条高腰牛仔短裙，露出纤长白皙的四肢。她一出现，周围都萦绕着少女的沁甜和活力。让梁延商挪不开视线。
沈廉问好了手链的价格，虽然589对她来说有点小贵，不过她已经想买很久了，也就咬咬牙拿下了。
她问尹澄："你有看中的吗？要么我们两一人买一条？"
尹澄挪到旁边，指着柜台下的橙红色小吊坠："我觉得这条项链挺好看的。"
店员打开柜子对她说："可以给你试试。"
店员戴着手套拿起项链为尹澄戴上，吊坠晶莹剔透的光泽落在她清晰的锁骨下方，像颗垂延欲滴的红痣，衬得她颈间的皮肤更白净了。
"什么价格？"尹澄问道。
店员告诉她："这条项链价格有点高，打完折也要一万出头。主要贵在这个吊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这种暖橙色调的火欧珀又被叫做'天堂鸟'，属于比较高档的宝石了。小美女看中的这条不止一克拉了。"
尹澄和沈廉对看一眼，对店员说："还是不要了吧。"
她将项链还给店员，店员建议道："可以看看这边的白欧珀和托帕石，会便宜点。"
沈廉也说："是啊，看看别的。"
尹澄兴致缺缺地直起身："算了，走吧。"
沈廉回过身挽着她的胳膊，小声道："你怎么一眼就看中这么贵的，那边有一条不也差不多嘛，才八百多，你要么看看那条。"
尹澄笑眼弯弯地说："不了，情愿不要也不将就，八百多我能买好多书了。"
另一头的陶女士一边对着镜子试戴首饰，一边对梁延商说："我觉得这套不错啊，比刚才那套看上去显气色，你觉得呢？"
没听见儿子回话，陶女士侧过视线，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梁延商不知道去了哪。
她莫名其妙地站起身向四周张望，好在梁延商个子高，一眼就瞧见他杵在远处的柜台面前。
梁延商扫了眼琳琅满目的项链，问店员："刚才那个女孩试的哪条？"
店员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伙子，指着玻璃台下的项链："这条。"
"多少钱？"他问得干脆。
店员瞧他一身运动打扮，看着岁数不大，不像能买得起的样子。又是个男孩，大概率不会买女孩子戴的项链，也就应付了句："一万多。"
"这么贵？"梁延商脱口而出。
店员压根就没搭话，低头忙自己的事。
谁料几秒钟过后，男孩突然冒了句："行吧，帮我包一下。"
店员诧异地盯着他，翻出吊牌价格，又当着他的面计算了翻折后价。
"一万两千三，你确定要买？"
梁延商反问："有什么问题？"
陶女士赶来的时候梁延商已经付完钱了，店员满脸堆笑地帮他把项链放进精美的首饰盒中，又拿到他面前给他检查。
梁延商拿起首饰盒，想象着尹澄戴上的样子，嘴角微勾。
右边突然压下一道人影，陶女士弯下腰看着梁延商手中的项链，感慨道："儿子，你这是送给妈的？眼光不错嘛，你怎么也不喊我过来试一下就买？"
梁延商愣了下，局促地合上首饰盒往包装袋里一扔，站起身就大步往外走。陶女士赶忙跟了上去，拽住他："你跑什么？"
梁延商停住脚步，不尴不尬地回了句："不是送你的。"
陶女士的神情顿了片刻，随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是送我的，你能送谁？"
梁延商抿着唇不说话，陶女士伸出食指戳了戳他："你不会背着我们跟哪个女孩好上了吧？"
"没有。"梁延商扭头。
"我去车上等你。"说完他就走掉了。
回去的路上，梁延商就抱着那个首饰袋，也不给陶女士碰。陶女士几次瞧过去，见他那别别扭扭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但她也没再多问。
梁延商到家后，将首饰盒放进书桌边的抽屉里。至于这东西要怎么送到尹澄手上，他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头绪。
反正放假期间他没机会见到她，还是开学以后再想。如此他便暂时把这个事情抛到一边去了。
然而陶女士却放在了心上，联想到前阵子梁延商天天早出晚归的，她怀疑儿子早恋了。为了弄清楚情况，她去了趟梁延商的表哥家。
这一去之下也就发现了梁延商买摩托车的小秘密，陶女士火冒三丈，通知梁爸回家，对梁延商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说他小小年纪骑那么大排量的巡航车，简直就是找死。这肉包铁万一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陶女士越想越后怕，当即就联合梁爸对梁延商进行了全方位的经济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