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芸(17)

瞧着弟弟喜滋滋的模样，姚芸儿也是止不住的微笑起来，待姚小山走后，姚芸儿便是继续忙了起来，花了一上午的功夫，才将那两大盆的衣裳洗好，清河村虽然地方小，但洗衣裳却也是有讲究的。比如男人的衣裳决不能与女人的同盆，上衣又不能与下衣同盆，并且男人的都是要先洗的，只有将他们的衣裳洗干净了，剩余的水才可以洗女子的衣裳。

待将衣裳全部洗净晾好，姚芸儿也不得清闲，只匆匆晾了碗茶水，端进了屋子递给了父亲。姚老汉的腰伤是老毛病了，每逢秋冬更是疼的厉害，这些日子虽说在床上歇息了几日，却也仍旧不见好转，姚芸儿瞧着自是心疼，刚说着要去请郎中来看看，便被姚父一口回绝，她明白父亲是舍不得银子，当下也是沉默了下去，只将父亲安顿好，便是去了灶房，做起了午饭。

方才洗衣裳时用了太多的水，如今灶房里的水缸便是见底儿了，所幸午饭要用的水却还是够的，姚芸儿先是淘米下锅，又从坛子里抓了把腌菜，还不等她将腌菜切好，就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一面应着，一面将手随意的在围裙上抹了一把，刚去将门打开，就见院外站着一位面色苍白，容貌憔悴的妇人，她瞧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宇间却甚是凄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家的大女儿，前些年嫁到邻村的姚金梅。

“大姐，你怎么回来了？”姚芸儿见到姚金梅，眼瞳里顿时浮过一抹惊喜，赶忙将她迎进了院子。

☆、039章 苦命的女子

姚金梅进了院子，见家里安安静静的，便是对着妹妹言道；“怎么就你一个在家？娘和金兰呢？”

金梅嫁的远，家里的婆婆也极是凶悍，一年到头都是回不来几次的，是以家里的情形她也是不清楚。

姚芸儿将家里发生的事和大姐说了，待听到姚老汉扭伤了腰后，金梅也是着急起来，赶忙要进屋去看看，姚芸儿却是一把拦住了她，只道方才爹爹已经睡下了，等待会再看不迟。

金梅闻言，便是应了一声，许是赶路走累了，遂在院子里挑了个凳子坐下。那神色间仍是凄苦的，虽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眼角处却已是有了浅浅的细纹，那一双手更是皲裂而粗糙的，显是常年干活所致，身上的衣裳甚至比姚芸儿的更为简陋，就连脚上的鞋子，也是磨损的厉害，脚趾处依稀可见。

姚芸儿看着，心里便是一酸，她虽然知晓大姐的日子并不如意，可怎也没想到大姐竟是过得这样寒酸。

姐妹两向来感情极好，姚金梅比她大了八岁，可以说姚芸儿打小便是大姐带大的，不同与姚金兰的自私刻薄，姚金梅自幼便是像极了姚老汉，性子最是敦实温厚，虽说前些年便嫁了出去，可如今姚芸儿骤然看见她，还是打心里的觉得亲切。

见金梅脸色不好，姚芸儿只以为她是累了，便赶忙从灶房里盛了一碗粥，递到了金梅面前，轻声道；“姐，快吃些垫垫肚子。”

姚金梅接过那一碗糙米粥，刚拿起勺子，还不等将粥吃进嘴里，那眼泪便是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只落进了粥里，犹如一场及时雨。

姚芸儿见姐姐哭泣，心里顿时慌了，只手忙脚乱的为大姐拭去泪水，鼻尖却也是酸了，只着急道；“姐，你别哭，到底是怎么了，你和芸儿说说。”

姚芸儿不问还好，这一问，姚金梅哭的更是厉害，许是怕被屋里的父亲听见，只掩面而泣，嘤嘤的哭个不住。

姚芸儿知道姐姐命苦，嫁到邻村的王家后，婆婆待她很不好，丈夫也就是个庄稼汉，却又偏偏嗜酒成命，每次喝了点小酒，那酒劲上头后，便会将她打个半死。姚金梅也曾回娘家哭诉，姚母却也只是劝她，要她赶紧儿给王家生个儿子，这往后的日子也就不用愁了。

姚金梅嫁到王家的第二年，怀孕六个月上下时，去河里挑水不小心滑了一跤，小产了一个男婴，为着这事，她婆婆只差没将她给打死，甚至连月子也没有做，就将她从床上赶了下来，家里的活该做的，仍旧是一样也不少。

而后的几年，姚金梅也生了孩子，却接连两胎都是女儿，那日子便是如同在黄连里泡过似得，说不尽的苦。就连清河村的村民，但凡平日里有去王家村走动的，回来都少不得要在背地里说一说姚家的大女儿，人人都道她在夫家过得还不如牲口，成日里不是婆婆骂，便是相公打，造孽啊。

☆、040章 模范女婿

姚芸儿见大姐哭的伤心，赶忙儿去灶房拧了把汗巾子，递了过去，好让她擦一擦脸。

金兰哭了半晌，方才慢慢止住了泪水，抬眸便见姚芸儿娇娇怯怯的站在那里，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她看着只觉得心头微微一暖，拉住妹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芸儿，你前阵子成亲，大姐也没回来，你怨不怨大姐？”许是哭了太久的缘故，姚金兰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那一双手亦是粗糙不已，掌心满是茧子，握着姚芸儿的手竟是咯着她手疼。

姚芸儿摇了摇，道；“大姐，芸儿知道你要照顾一大家子人，回不来也是有的，又怎么会怨你？”

姚金兰见妹妹如此懂事，便是点了点头，望着姚芸儿柔美白皙的脸蛋，却忍不住的担心，只道；“和大姐说说，你夫君对你好吗？”

提起袁武，姚芸儿脸庞一红，只垂下眼睛，轻声说了句；“他虽然年纪比我大了许多，但对我很好。”

“年纪大些不碍事，只要对你好就成。”姚金兰拍了拍妹妹的小手，见妹妹羞赧的模样，唇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笑靥。

姚芸儿应着，见姐姐虽是笑着，可那眉宇间依旧满是愁苦，心里终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又是开口问道；“姐，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姐夫呢？”

提起王大春，姚金兰便是打了个激灵，那一双晦暗的眸子顿时划过一抹惊恐，她的身子轻颤着，隔了好一会，方才哑声道；“姐这次回来，就是因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王大春和他那个老娘，从来都没将我当个人看，我再不回来，怕是要被他活活打死。”

姚金兰说着，眸子里划过一抹凄凉，更多的却是绝望与悲愤，这一句刚说完，那眼圈便是红了，忍不住又是落下泪来。

姚芸儿闻言，顿时愣住了，她虽知道姐夫对姐姐不好，却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的日子竟是难捱到这种地步。

“姐，等待会儿娘回来，咱们再一起去和爹爹说，爹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不要哭，好不好？”姚芸儿心头酸涩，一面拿汗巾子为姐姐拭去泪水，一面柔声安慰，殊不知她这般轻柔的话语，竟更是让姚金兰悲从中来，那泪水只流的愈发汹涌了。

这边厢姐妹两正说着话，那边厢姚母与金梅正站在田垅上，自袁武晨起时赶来后，这地里的农活便几乎全让他一人包了，平日里那些又累又重的农活，此时落进男人的手里，却是变得轻而易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