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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136)

作者: 萧儿美蛋/兰泽 阅读记录

“母亲,那您是要做父亲的姬妾?”袁杰双眸大睁,似是对母亲的平静感到不解。

安氏摇了摇头,无奈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次,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咱们母子处境尴尬,此事甭说母亲做不了主,就连你父亲,他也同样是做不了主。既然如此,母亲索性答应个痛快,好让你父亲的属下能高看咱们母子一眼,让母亲博个深明大义的名声,而你父亲日后,也会越发愧对咱们母子,你明白吗?”

袁杰仍是不忿,哑声道;“母亲,姚氏那边刚走,这边又出来个慕七,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安氏眼睛雪亮,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吐出一句话来;“娘问你,你是愿意做反贼的儿子,还是愿意做皇帝的儿子?”

袁杰一震,心下霎时明白了母亲话中的含义,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沉静起来,一字字道;“孩儿自是愿做皇帝的儿子。”

安氏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欣慰,只颔首道;“杰儿,你身为男儿,切不可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要看的长远一些,眼下你父亲与慕家联姻,直接关系着他的大业,你是他的长子,又岂能逞一时之气,因小失大?”

袁杰心头豁然开朗,对着母亲俯下身子,道;“孩儿多谢母亲教诲,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安氏微微一笑,让儿子重新在自己身边坐下,粗糙的手掌抚过孩子的眉心,温声道;“听说这一次,是你杀了凌肃那狗贼?”

袁杰眼睛顿时一亮,不免沾沾自喜;“不错,是孩儿亲自手刃了凌肃,将刀插在了他的心口,终是为咱们母子,也为岭南军七万亡魂报了大仇!”

安氏心头百感交集,艰涩的道了句;“好孩子……”

袁杰见母亲落下泪来,遂是伸出手为安氏擦去,那眉头却是紧皱,冷声道;“母亲,你有所不知,当日父亲已经将凌肃打下了马,分明有机会杀了他,可他却饶了凌肃不说,还让凌肃手中的长矛刺伤了自己,若不是孩儿冲出去手刃了那奸贼,怕是父亲早已没了性命!”

安氏闻言,眸心便是浮过一丝阴郁,只道;“凌肃是姚氏的生父,他自是不会杀他。”

袁杰一记冷笑,恨声道;“咱们母子三人在凌肃手下受尽屈辱,他不为妻儿报仇不说,却三番两次饶敌性命,孩儿真是……恨透了他。”

安氏心口一跳,却拿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孩子,只得说了句;“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怨他。”

袁杰哼了一声,年轻的容颜上满是桀骜,他似是不欲在谈父亲,而是说起旁的话来;“母亲,日后慕七若是生了儿子,咱们又该如何?”

安氏闻言,瞧着袁杰满是戾气的眼底,心头却是涌来一阵哆嗦,脸色也是严肃了起来,对着儿子道;“若慕七真有了你父亲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弟弟或妹妹,母亲决不允许你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记住了吗?”

袁杰见自己的心思被母亲一猜即中,便是有些羞恼起来,只道;“母亲,那慕七可不是省油的灯,比姚氏厉害百倍,咱们不能不防。”

安氏微微缓和了神色,声音亦是平淡而温和;“她越是厉害,对咱们便越是有利,母亲还生怕她不够骄横,若都像姚氏那样,才真叫人棘手。”

袁杰却是不懂母亲话中的意思,安氏却也不答,只对着儿子嘱咐道;“慕七越是强势,咱们母子便愈是要隐忍小心,事事礼让她三分,一定要懂得示弱。”

袁杰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他没有多说,只郑重的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安氏心头一松,将儿子揽在怀里,目光却是渐渐飘忽起来,隔了许久,一声怅然的叹息从她的唇中逸出,却是几不可闻。

慕家军军营。

慕成天走进营帐时,慕七正站于窗前望月,明月下,她的脸庞宛如凝脂,一身戎装将她衬的俊秀挺拔,十分英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慕七一动未动,一双眼眸宛如月下黑潭,深邃潋滟。

“你与袁崇武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若按爹爹的意思,是要你近日回到西南,等着岭南军前去迎亲。”

慕七依旧是一语不发,眉宇间清清冷冷,唯有唇角却是勾出几分嘲讽。

见妹妹不说话,慕成天又是道;“哥哥知道这是慕家亏欠了你,爹娘也说了,你与这袁崇武成婚,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

“不必多说,这是我为慕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只希望你和爹爹能信守承诺,等此事一了,便许我自由。”

慕七声音冷冽,一语言毕,便是不欲在帐中待下去,慕成天深知这个妹妹秉性刚毅,她决定的事,向来无人能去干涉,而此番她愿意联姻,已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见她走出了营帐,慕成天心里也不是滋味,慕七是慕家唯一的女儿,虽说眼下两军联姻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这代价对慕家来说,也未免太大了些。他身为长子,自然明白父亲想要的是什么,想起日后的路,不由得也是心下沉重。

京城,皇宫,夜。

“皇上,您别喝了,仔细烈酒伤了身子呐!”

元仪殿中,陪侍的内监眼见着周景泰一口口的将烈酒灌下肚子,只吓得胆战心惊,不住的发抖,刚对着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速速去将太后请来,岂料却被周景泰发觉,年轻的帝王面色阴沉,断然大喝道;“不许去!谁都不许去请太后!”

经他这么一吼,宫人们俱是跪了下去,周景泰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喝了多少,那内侍焦急不已,见周景泰已是酩酊大醉,便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刚想劝上个几句,却不料被皇帝一手攥住了衣襟,将他扯了过来。

“朕身为一国之君,却事事都要听从太后吩咐,你说,朕算什么皇上,就连朕今夜喝了几杯酒,你们也要去告诉太后,是也不是?”

内侍吓到了极点,双腿不住的打软,颤声道;“皇上是大周的天子,这大周的江山全是您的,皇上为了社稷,也要保重龙体啊!”

“社稷?”男人的声音苍凉,话音刚落,竟是大笑出声,他一手将那内侍挥开,自己则是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俊朗的容颜上,是深隽的痛意。

“朕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她落入反贼之手,朕枉为天子,却斗不过一个袁崇武!”

周景泰双眸血红,将手中的玉杯“咣当”一声,向着地上砸去,发出一声巨响。

他一步步的向着殿外走去,一旁的内侍紧紧跟着,却是想扶又不敢扶,就连那话音都是带了哭腔;“皇上,这外头天冷,咱还是快回去吧。”

周景泰恍若未闻,只踉踉仓仓的走着,倏然脚下一滑,幸得内侍眼明手快的扶住,年轻的帝王眸心荒凉,酒气熏天,嗬嗬一笑间,却是满嘴的胡言乱语;“父皇是皇帝,您怎能这样对他,你们怎能这样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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