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六十年代媒婆生涯(38)

“如果你问我想干什么,我也想问你,你带我去吃饭是想干什么?”

韩念念想扇自己一耳光。让你脑补太多!

忘了主席同志咋号召的?学习雷锋好榜样!

你当是几十年后那个处处小心翼翼防备,步步猜忌,人心隔肚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时代?!

方知行的行为,搁在几十年后,那就是永远散发三十七度五体温的大暖男,暖男不仅暖女人,还暖男人,能暖遍全人类!

这么一想,韩念念释然了,周身通畅了。

“谢啦方书记,有情后补!”

方知行点头,“好。”

大概是还有别的事,方知行没多待,等他走之后,韩念念坐在等候室的长凳上,破罐子破摔的想,干脆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然白瞎了这十一块两毛八的车票!

呜...一声火车鸣笛声响起。开始检票。

韩念念一手拎竹篮,一手挎布兜,随人溜儿蹬上火车。

绿皮车,绿皮座,韩念念挨窗户坐下,把竹篮放面前的小桌上。正赶着饭点,列车服务员身穿制服,戴白手套推餐车来回走动,“午饭供应,两菜盒饭,两毛钱,不要粮票,猪油葱花面,一毛八分,不用粮票。”

坐韩念念对面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小伙儿吃得是盒饭,辣子炒豆芽,青椒炒黄瓜,没见到一块肉。

女的端了饭缸,里面是葱花面,连个卧鸡蛋都没有。

韩念念还是决定吃烧鸡,吃大馒头。

撕掉一只鸡腿,韩念念大快朵颐,吃得喷香,惹得坐她四周的旅客频频侧目,韩念念不察,吃得专心。

“大姐...”

韩念念没听着,对面的小伙儿又喊了一声,“大姐...俺想买你一只烧鸡腿给俺大妹子吃...”

韩念念这才意识到是喊她,反应过来之后,把竹篮推了推,不在意道,“撕吧,我自己也吃不完。”

小伙儿哎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撕掉另一条鸡腿,给坐他旁边的姑娘。

同时又掏了个咸鸭蛋递给韩念念,“大姐,俺不习惯欠人情,咸鸭蛋你留着吃。”

韩念念没客气,接了过来。因为一只鸡腿,两队人马算是有了个友好的开始。伴随火车哐当声,火车上的时间十分难捱,小伙儿提议打扑克。

韩念念没意见,跟他们边打扑克边唠嗑。闲聊中韩念念得知这对小青年都是岳岭人,中专同学,毕业之后分配到市里教小学,两人相处中渐由同学发展成情侣,已经去市委打了结婚证,但还没有回乡下办婚宴,小伙儿是带他老婆出门玩的,准备回去之后再回老家办。

“那有人给你们保媒吗?”

据韩念念所知,时下即便是自由恋爱,也需要有个找个人来保媒,算是对女方和她家庭的一种尊重。

大姑娘先是对韩念念羞涩的摇摇头,随即不满的瞪了小伙儿一眼,“还没有。”

脸色转变之快,犹如变色龙,韩念念乐不可支,忙抓住机会道,“我也是岳岭人,咱们能在火车上碰面也算是缘分,这样,我来给你们当媒人怎么样?”

小伙儿先打量了韩念念一眼,面带犹豫之色,“大姐,你这媒人有些太年轻了,俺们那边媒人怎么都三十四岁朝上。”

小伙儿话音刚落,大姑娘便不满道,“那你倒是找个三四十岁朝上的媒人呐!跟俺处对象处这么久,压根不提,俺看你就没把俺搁在心上!”

“没...有,俺有搁在心上!”小伙儿急得脸通红。

大姑娘不领情。

韩念念忍不住想笑。

小伙儿忙道,“大姐,俺拜托你给俺们做个见证,权当是俺们的媒人了,到时候家里人问起,俺也好有个托词。”

白捡来的机会,韩念念求之不得,忙不迭道,“没问题,就说是我给你们介绍的就行。”

“那媒礼...”小伙儿起了个头,挠挠头,不知道该咋说。

像韩念念这样被随意“请”当媒人的,其实就是担个由头,谢媒礼啥要是再要,那就有些不要脸了,好在韩念念也不图什么谢礼,就眼巴巴的盼望她的手环能多亮一盏灯。

韩念念摆摆手,“媒礼都是虚数,提那些干啥,不提不提。”

小伙儿这下放心了,白捡了个便宜。城里人自由恋爱去打个结婚证便可,没有那么多说法,可他们老家毕竟在农村,农村人格外看重保媒,即便他现在不找媒人,临到结婚前也得花钱去请个媒人走过场,少说得要包个红包,送些烟酒,还不能收人家份子钱,当真是一举双赔!

“大姐,你留个地址给俺们,等俺跟俺妹子办酒了,俺请你去喝杯喜酒!”小伙儿白捡到便宜,还不大好意思,请媒人喝顿酒算是最起码的诚意了。

韩念念掏出钢笔,刷刷写了地址,笑眯眯道,“那我可等着喝你们喜酒呐!”

然后韩念念还主动为他们合了八字。

火土相生,相合无克害,子女聪明永富贵。小夫妻乐得合不拢嘴。

这对刚打结婚证的小夫妻在凌晨三点多于南京站下车,韩念念昏昏沉沉同他们挥手告别,歪靠在车窗上眯眼到清晨五点来钟。

再醒来,对面已经换了人,白衬衫,板寸头,棕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面庞。

韩念念揉了揉眼,生怕自己眼花,再看一眼,还是孟厂长。

“好巧啊孟厂长。”韩念念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您从南京上车的啊。”

一夜未睡,孟繁宗还算精神,“我从岳岭上的车,就坐你背面。”

竖耳朵听了一路忽悠人的话,还合八字?国内鼎鼎大名的一线花旦改行当女神棍了?

第24章

怪就怪在韩念念成天暴露在镁光灯下,别人想认不出都很难。眼下是她在明,他在暗,敌我不明。

关键韩念念还浑浑噩噩一无所知。

六点多时,火车在苏州站停靠,韩念念拎东西随人溜儿下车,孟繁宗也起了身。

“孟厂长您是来办事?”

“出差。”

韩念念哦了一声,没再吱声,出了火车站,斜对面就是国营汤包店,韩念念直接往马路对面走,先吃饱喝足再找个招待所睡一觉再说。

“你过来做什么?”孟繁宗手里拎着皮革包,走在韩念念身侧。

“走亲戚。”韩念念丢给他一个理由,然后扭头道,“孟厂长,您忙您的,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可不想多个人在身边束手束脚,好些东西不敢从空间往外拿。

孟繁宗顿了脚,“我是去吃早饭。”

言下之意,你可真够自作多情的。

韩念念摸摸鼻子,跟他一块往对面的汤包店走。

国营的汤包店,猪肉馅的两毛八一屉,要八两粮票,鸡汁馅的两毛五一屉,八两粮票,还有西葫芦鸡蛋、香菇青菜、韭菜...

韩念念要了一屉鸡汁馅,一碗赤豆粥。掏出军用粮票和三毛钱,递给柜台的服务员。

孟繁宗看一眼她手里的军用粮票,“你认识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