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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诺(61)

这念头一出,她随即打算收回妖力停止作法,却发现,双手根本不听使唤,像是被人操控着,不断翻飞结印,竟然再次放出了三只鬼煞,附着于另三个衙役之身!

桑诺背脊发凉,想要呼救,却发现身子不听使唤,无法扭头,只能急切的转动眼珠,看向一旁的梅姨,口不能动,只能从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嗯、嗯……”声。

梅姨听她发出颤抖地哼哼声,便抬手拍了拍桑诺后背,哄到:“别怕、别怕,等尊上出手,很快就结束了。”

“嗯……嗯……”桑诺吓得面色惨白,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一个劲的哼哼求救!

一双桃花眼中,紫色眸光愈发浓重,桑诺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被鬼煞吞噬,最终,连哼都哼不出声来!

——

短短一柱香功夫,姜雪时已经擒住妖僧之首,站在人群中央。

一群武僧瘫倒在周围,哀嚎声不绝于耳。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被踩住后背的老和尚脸贴着泥地,气急败坏地怒吼。

“放肆!”一旁夕墨刚欲教训他,忽听远处传来了梅姨的呼喊声。

姜雪时疑惑地侧头看向远处的马车,顿时睁大凤目,满脸惊愕——

知县老爷和十多个衙役,正站姿古怪地围在马车周围,梅姨从马车中摔落出来,桑诺紧随而至,竟伸出一条尾巴勒住梅姨脖子,将她提溜起来!

“她在干什么!”夕墨满面惊愕,转头看向尊上!

姜雪时亦是费解,匆忙弯身,一个手刀打晕了老和尚,侧头对夕墨使了个眼色。

夕墨立即会意,手中起术,扬起土地,将一群和尚禁锢在沙丘之中。

姜雪时瞬间移至马车前,救下梅姨,侧头看向桑诺,“你干什么?”

桑诺面无表情看向姜雪时,眸中紫气流转,沉默片刻,忽然一抬手——

周围的衙役瞬间嘶吼着冲向来人!

梅姨已经完全懵了,看着周围神色古怪的衙役冲过来,吓得一把抱住尊上胳膊,冲桑诺喊道:“你疯了吗!这是要干什么呀!”

姜雪时推开梅姨的双手,人影一闪,周围一群衙役转瞬间被全数击倒。

桑诺立即再次掐诀起术,这群衙役似乎没有痛感,即使胳膊腿被打得脱臼了,也仍旧动作迟缓地爬起来,拖着身子继续上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雪时语气中带了恼火,身形瞬移,以肉眼难以捕捉地速度绕过衙役,出现在桑诺面前,一把抓住她作法的手腕,呵斥道:“别闹了!”

腕关节被捏得太紧,咯咯作响,桑诺似乎还有些意识,知道疼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姜雪时微一迟疑,还是松开她手腕。

桑诺抓准时机,迅速起术,并指点向尊上胸口——最后一缕鬼煞冲指而出!

姜雪时低下头,看见一缕紫气自桑诺指尖涌出,撞上自己胸口,瞬间四散反弹——

“呃啊!”桑诺一击不成,鬼煞反噬,只觉一股妖力猛然间砸回自己胸口!

心口一麻,她骤然呕出一口血,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山神院子里,侍从们神色匆匆的端换水盆,进出西厢。

飞廉、夕墨等人都站在堂屋,神色不安地看向里屋的门帘。

姜雪时面无表情地坐在茶几旁,长腿交叠,默然低着头。

不多时,桃姐儿端着水盆从里屋走出来,飞廉急忙帮她掀起门帘,低声询问:“怎么样了?”

桃姐儿回道:“梅姨还没查出症候,只说是经脉被震伤了,让我再去煎一碗参汤。”

飞廉顿时摇头长叹,摆手让她快去。

茶几旁,尊上缓缓闭上眼,搁在膝盖上的玉手紧握成拳,忽然沉声开口:“她食指上那两道金印,细看起来,为何像是我的图腾?”

飞廉回身答道:“属下听说,桑诺当日封印十八煞时,是以尊上的发丝为媒介,绕在指间,这才形成了封印痕迹。”

一阵沉默。

姜雪时仍旧闭着眼,许久才低声开口,“附在她身上的,根本不是酉魁十八煞。”

众人哗然!

铭叔率先回道:“尊上说的极是!我先前听那狐狸所说,就觉得古怪。酉魁十八煞的宿主我曾见过的,照理说,他阳寿未尽,鬼煞不会易主,恐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第43章

尊上点点头:“既如此,去请那位青义观掌门过来问话。”

铭叔上前领命:“是!”

“让齐叔下山去请。”尊上站起身, 对铭叔道:“你留在这里。”

铭叔抬头, 看不出小尊上的意思, 只得接命。

恰在此时, 公孙子安回来复命,抱着卷宗举过头顶,躬身道:“尊上, 此乃被祭七人的审案卷宗,以及本地乡绅大户与官府的来往明细, 知县大人正在前厅, 等您传召问话。”

飞廉闻言微一蹙眉, 不耐道:“现在哪有空帮他们查冤案?先让那知县把人收押起来,待桑诺的事情处理妥当,再查不迟。”

公孙子安侧头看他一眼,有些迟疑, 依旧捧着卷宗,抬头看尊上脸色。

姜雪时抬手, 抖了抖广袖, 接过卷宗,低声道:“无碍,一起查。让那知县老爷先回去, 犯人都放回家治病,去告诉他,案件查明前, 若是死了人,拿他是问。”

公孙子安领命,与齐叔一同出门,两人走至垂花门口,便小声议论——

“真是奇了,咱们尊上素来不爱管闲事,这凡间自有天道轮回,连咱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尊上此番会亲自过问?”

齐叔摇头叹道:“我看,那小狐狸的事才古怪,尊上居然在意这么个山野小妖的死活,这才叫人捉摸不透。”

公孙子安道:“那小狐狸不是梅姨宠着的吗?与尊上何干?”

齐叔抿嘴哼笑一声,用手指了指他,讳莫如深道:“你啊,糊涂!要是没有尊上的首肯,梅姨敢耗费这么大代价,救一只小妖?你看看铭叔,早前,他也不把那狐狸当回事,现在还不是一句话不敢多说了?上回,尊上在饭桌上替那小狐狸出气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院子里,罩着那小狐狸的,可不只梅姨一个人,头上,还顶着天外天呢!”

公孙子安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蹙眉追问道:“你老别开玩笑了,那小狐狸不过长相可人,性格憨趣罢了,何德何能,能讨得尊上的欢心?”

齐叔摇头笑道:“两个字:新奇。”

公孙子安奇道:“何解?”

齐叔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你是不了解咱们小尊上的性子?”

公孙子安笑道:“怎么不了解?要我说,尊上的性子,跟老尊圣和应龙夫人,都有些相似。”

齐叔笑道:“怎么个相似法?”

公孙子安蹙眉凝思片刻,回道:“老尊圣是个圣人,悲悯众生,谦和温润,应龙夫人却是个急性子,脾性火爆,是个无人敢得罪的大能。

咱们小尊上呢,面上优雅谦和,内里杀伐决断,有应龙夫人的狠劲儿,却喜怒不形于色,看着跟老尊圣似得,面上总风平浪静,叫人捉摸不透,一旦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就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所以,咱们在小尊上底下办差,比在尊圣和尊夫人手下,都要谨慎百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