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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聊斋同人)祝家小十(62)

英台再看不进书,无奈地将书册放下,抬头看吟心,“到底何事?”

“是梁公子——不,是梁山伯,他要回来了!”吟心是英台的贴身丫鬟,自小与英台一道长大,两人情分非同一般。英台与梁山伯的事儿,她看在眼里,心里自是向着英台的,如今英台不待见梁山伯,她自然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

英台一怔,面色微微一变,终是坐直了身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吟心却未发现英台的情绪变化,兀自愤愤道,“谁知道王大人怎么想的!听说是王兰小姐帮了忙,打听到王大人欢喜之物,收罗了以梁山伯的名义送了过去,再有王山长从中说情,王大人一高兴,便没有再为难梁山伯了。说不定过会儿,梁山伯的铺盖便会搬回来,公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英台沉默半晌,“他回来便回来了,与我何干?”

此时的英台,早已想清楚了当日梁山伯那些狠话,乃是不欲连累她所致,并非真的另有所图,才与她相交。只当时那番锥心刺骨,被人背叛的痛不欲生,却是依然留在她心底,不曾忘却。明白了是误会又如何?他要回来了又如何?总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有些伤害既已造成,便不是说释怀就能释怀的。

“公子!”吟心见英台将视线转回书册,不禁又是气恼又是不忿,“公子,你难道没有听清我的话么?梁山伯他要搬回来了!哼!原先见他斯文有礼,对公子你也颇多照顾,那便罢了。如今公子既不想再见他,为何还要让他回来?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的找不自在!不如公子去寻了王山长,好生求求他,请他通融一二,给梁山伯另外安排住处,岂不更好?”

相较于吟心的气急败坏,英台的神色就平静多了,“理由呢?”

“公子与他有矛盾,这还不是理由么?”吟心眼珠儿转了一转,忽然道,“或者,公子应该跟十公子商量一下。”

“这跟小十又有何关系?”

“公子!公子原先便与十公子说好了,如若不是开头出了意外,该是公子与十公子住一间房。过了这么许久,王山长与陈学监应不会再说什么——公子何不与十公子商量商量,让十公子过来与你同住,不仅阻了梁山伯,日后亦更方便些,岂不一举两得?”

英台沉默半晌,轻叹道,“你是嫌还不够乱?”

“公子……”吟心呐呐的,半晌才道,“我这也是担心公子,毕竟……”

后面的话吟心没有说完,但英台仍是知晓她的意思,无非是她身为女儿身的问题。只事已至此,再说什么恐怕已为时已晚。到了此时,回忆起当时心心念念想着三大书院,满怀着期待与憧憬,却是早没了心情,甚至于还有了隐隐的悔意。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英台撇下吟心,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吟心在英台身后跺了跺脚,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如今已是深秋了,许多树上的叶子枯黄落尽,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桠。天气很好,阳光落在身上,驱走了空气中的寒意,倒不会让人觉得冷,反而有些舒适的暖意。

呆在房间里久了,普一出门,英台便觉得心底的烦闷少了一些。沿着无人的长廊慢慢踱步,出了院子,是一片小树林,再过去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建有蹴鞠场、跑马场、演武场,之后才是一座座学舍。

正是下学休息的时候,蹴鞠场里人声沸腾,起哄笑闹声不绝于耳。英台微微踟蹰了一下,不知该驻足回返,还是走过去瞧瞧,却听得身后传来含笑的招呼声。

“祝兄,祝兄,请留步,留步!”

英台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来人,却是欧阳远与秦京生两人,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快步赶了上来,在她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欧阳兄,秦兄,两位有什么事么?”英台语声淡淡。

英台的冷淡并未让两人望而却步,反而更靠近了一些。欧阳远对着英台拱了拱手,笑得一脸真诚,“多日不见,祝兄可好?先前听着祝兄受了伤,如今可无碍了?”

“多谢欧阳兄关心。”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英台只得扯出一抹笑来,“若是欧阳兄,秦兄无事,小弟便先走一步。”

“等等!”欧阳远与秦京生一左一右,挡住了英台的去路,“祝兄这是要去蹴鞠场?正巧我与秦兄也是,不如结伴同行?秦兄你说呢?”

欧阳远说着看向秦京生,秦京生笑着点头,“正是。大家身为同窗,合该友好相处,多在一处交流交流感情,祝兄养伤多日,既已痊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不如趁此机会,大伙儿下场玩一局,祝兄意下如何?”

英台心头一悸,总觉得欧阳远与秦京生的眸光发亮,似是能将她所有的秘密全部看穿。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小步,微垂下眼帘,避开欧阳、秦两人的视线,生硬地道,“多谢两位好意,奈何小弟病体初愈,腿上伤处尚不能用力,恐怕要辜负两位盛情了。小弟还有事,失陪。”

“祝兄分明已痊愈,却还诓骗我二人,对我二人的邀约推三阻四,莫不是看不起我二人?”秦京生伸手拦住英台,面上笑容全数敛起,浓密双眉紧紧皱起,瞧着英台的目光很是不善,“还是说,祝兄身上存着什么秘密,不能与我等蹴鞠,否则便会秘密不保,身败名裂?”

笑话,祝英台受伤告假,躲在房里养伤,吟心和浅墨两个书童防的跟什么似的,他们没有办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要还能放过了才怪。

秦京生目光如电,紧紧盯着英台,不放过她面上哪怕最细微的表情变化。英台一时心乱如麻,面上一白,却是强迫自己与秦京生对视。蹴鞠场上,与队友、与对手推搡,肢体接触乃是常事,英台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说不会蹴鞠,就算会,她也绝对不能上去。

“秦兄这话说得好笑,我已说过了,并非不愿与你二人蹴鞠,而是大夫嘱托,不敢有丝毫懈怠。待得哪日大夫解了我的足禁,我自会与秦兄大战三百回合,秦兄何必急着这一时?”英台粉唇一张一合,越说越快,越说越顺溜,“若是我不愿,秦兄今日难道还想强逼不成?要真是如此,还请秦兄划下道来,我祝英台虽则不济,也不见得怕了你!”

秦京生一个眼神过去,欧阳远立马会意,打着哈哈打圆场,“祝兄息怒息怒!祝兄误会了,秦兄哪里是这个意思?他是多日不见祝兄,想要与祝兄多亲近亲近。祝兄平日里深居简出,与我等同窗不甚来往,这可不太好——既然秦兄相邀,咱们倒不好推脱,不如下场玩儿两球,祝兄若是觉得不适,大可提前退场。”

“祝兄娇贵,我可请不起她!”秦京生轻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英台,忽然压低声音道,“祝兄这身子骨,瞧着可是单薄得很,确实得好好养着。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万万不能忍着,更不能为了不让人担心,将药渣胡乱埋在院子里,院子里的花木虽说好养活,却也经不起这般折腾,祝兄日后可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