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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聊斋同人)祝家小十(60)

进了城,青石板路上洒扫地干干净净,路边早餐铺子升腾着袅袅热气,香气四溢。道上人流如织,人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比之山上的寂静荒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阿宁,前面便是金华县里最大的酒楼闻香居了,内中有一味珍珠圆子,一盘手扒椒盐鸡,有些名气,咱们去试试。”

马昱带着英宁行至闻香居前,马上有青衣小帽,肩搭雪白毛巾的小二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快里面请!”

马昱点点头,将缰绳扔给小二,屈指弹出一枚银裸子,引着英宁迈进门槛。那小二一把接了银裸子,面上笑容顿时灿烂了三分不止,那腰弯得愈发低了。

“两位客官放心,小人定会照料好两位的坐骑,喂上最上等的精细食料,洗刷得干干净净!”

正值晨起之时,闻香居大堂里三三两两坐着用早点的人。英宁马昱两人一进门,便又有一名年轻的跑堂迎上来,殷勤地领着他们直上二楼,推开一间独立雅间的门,请了他们进去,推开临街的窗户,拉开木椅,让两人坐下。

紧接着又是奉上上好的香茗,推荐店中的特色佳肴。

英宁并不挑食,任由马昱全权负责。实际上,修为到了英宁与马昱的程度,对食物的依赖已越来越小,吃东西早已不是为了果腹。

马昱一张口便接连报出七八样,其中有点心,有粥品,有果蔬,小二响亮地应了一声,对着马昱竖起了大拇指,“公子,您真是大行家!点的这几样,皆是咱们店里拿手的。两位公子请稍等,马上来,马上来!”

小二点头哈腰、笑容满面地出去,并轻轻合上了雅间的门。

“你对这里很熟?”英宁微垂下头,端起眼前的白瓷茶杯。

“来过两次。”马昱放松了身子,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视线穿过窗户,望着楼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你若是喜欢,日后咱们再来。”

英宁微微一怔,“日后再说吧。”

“宋书涵!我跟你拼了!”一个尖利悲愤的女声嘶声力竭,街上一阵骚乱,“我好端端的女儿嫁给你,这才过了多久,你便让她撒手人寰!这也就算了,至少你不曾薄待她,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她死了都不安生!好歹你与他夫妻一场,竟让她死不瞑目,你好狠的心啊!”

“我没有,我没有!”一个年轻的男声,带着急促与慌乱,“岳母大人,您要相信我,娘子没有死,她还没有死!未死之人,怎可立了牌位,日日祭拜?这不是害她咒她么?”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我不想与你多说,你给我让开!今日是我儿头七,你不管她,我却不能让我儿成为孤魂野鬼,迷失在黄泉路上!”

“不!不是的!娘子还没有走!她还在啊!”

“住口!住口!”

英宁抬眼望去,见着一个身着素衣,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子,正与一名二十出头,灰色长衫,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口角。四周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

“这金华地界的风水看来不怎么样啊。”马昱瞧着那名年轻书生,悠悠道,“又是妖又是鬼,总没个结束的时候。阿宁,你看那位,该是妖魂的气息吧?真想不到这里居然出现了妖魂,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待那小二进来,你自可询问他。”

马昱收回视线,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雅间的门开了,方才出去的小二进了来,后面跟着几个服装统一的年轻人,手中托盘里放着马昱点得东西,一色不少。

那小二麻利地将各色盘子碟子摆好,送上碗筷,深深一揖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等等!”马昱果然叫住了他,将一枚轻轻银裸子摆在桌子上,抬眼看着小二。

那小二停下脚步,扫了银裸子一眼,躬身问道,“请问客官,还有什么事么?”

马昱抬手一指窗外还在争执的几人,“那几个是什么人?

小二伸长脖子一看,恍然道,“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得到马昱肯定的回答,那小二呵呵一笑,倒也不隐瞒,径直道,“那两家的事,咱们金华县的人都知道,客官想知道,问小人就对了。”

☆、鬼妻

“那位妇人夫家姓柳,育有二子一女,柳小姐于两年前嫁予方书生为妻,诺,下面那位扯着柳夫人的就是方书生。”那小二指着年轻书生,条理清晰,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方柳两家本是世代交好,方书生与柳小姐青梅竹马,幼时便有父母做主,订下婚约。哪知方书生命运多舛,父母在一次外出时遭了贼寇,双双殒命,幸得柳家相助,才得以保住大部分家业。”“柳家小姐情深意重,柳家两老又是重诺之人,方书生才能顺利与柳小姐成婚。方书生知恩图报,与柳小姐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真当羡煞了咱们旁人。”

说到这里,那小二重重叹了口气,“可惜啊!红颜薄命!柳小姐过门不到两年,便生了重病,撒手人寰,并未留下子息。柳夫人与方书生皆是深受打击,尤其是方书生,柳小姐去后,一直浑浑噩噩,紧接着又是大病一场,操办柳小姐的后事,一连昏过去好几回。”

“既然如此,方柳两家又如何交恶了?”马昱状似随意地问道,“我瞧着,柳家夫人对方书生,可是多有不满。”

“还不是因着方书生!方书生病愈之后,一直落落寡欢,借酒消愁,不几日便是形容枯槁,柳家两老一方面感叹方书生情深意重,一方面又劝他节哀。前些日方书生忽然疯了一般,砸碎了柳小姐的牌位,拆除了柳小姐的灵堂,扬言柳小姐并未死去,不肯再祭祀柳小姐。柳小姐去世,那是众人皆知的,柳家两老当然不愿意自家女儿死了还不得安宁。哪想原本对柳家两老尊敬孝敬有加的方书生,这一回怎么都不愿松口,这次争执之后,便成了这样。”

“这可奇怪了,方书生莫非魔怔了不成?他日日读的圣贤书,总不会连着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都不懂。”

“谁说不是?”那小二很有谈性,竹筒倒豆子似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书生倒不像是魔怔,除去关于柳小姐的事儿,在其他方面,他却是口齿清楚,清醒得很——依小人看,方书生只是太过思念柳小姐,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分不清梦幻现实。说到底,方书生也是个可怜人!”

“想不到你还有此见地。”马昱饶有兴趣地瞧着小二,“我瞧你说话不俗,□清楚明白,倒像是个读书人,怎么在此跑堂讨生活?”

“客官真是抬举小人了,不瞒客官,小人家中贫寒,哪里供得起小人念书,不过是幼时隔壁曾经住过一位老秀才,跟着他胡乱念过一些,识得几个大字。小人有些自知之明,人虽尚算机灵,但说到读书这一条路,不说没有这个条件,小人也不是那块料。小人最大的目标,便是赚足了银子,好好奉养二老,日后娶个能干的媳妇,生上几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