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10)

“有点儿。”那人好笑地回答。

“哇,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这就不是梦了?你不掐自己试试看?”

“那多疼!”

“所以你只是想掐我玩儿。”

“唔!”吴是非毫无廉耻地承认了,“阿猿,抱抱!”

阿猿便俯下身来抱她。

吴是非拥着真实温暖的人,嗅着令人心安的香,傻乐傻乐。

“不对,我该叫你恕儿,袁恕。你有名字的!”

袁恕点点头:“非姐给我起的名字。我不再是奴隶了。”

“哼哼,棒!恕儿有出息的,我知道。”

“非姐!”

“恕儿啊!”

“非姐!”

“恕儿!”

“非姐!”

吴是非咯咯笑:“梦里看见你,梦醒了还能看见你,啊,瞑目了!”

袁恕拍她一下额头:“瞎说!”

吴是非打了个哈欠,眼皮又打架,却还迷迷糊糊说:“真的,我背都感觉没那么疼了!所以,还是假的吧!不管了,假的也高兴。不舍得睡!恕儿,别走!”

说完,她就睡着了。

袁恕慢慢直起身,手掌盖在她额头,满目疼惜。

“还在烧。张萌——”

边上女侍忙应道:“主上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姑娘!”

袁恕苦笑:“不是这个意思。你下去吧!”

张萌愣了下,扑通跪倒:“主上恕罪,主上恕罪!”

袁恕很无奈:“你别慌张,我只是想单独陪陪非姐。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去外头守着吧!有事我会唤你们的。”

如此,张萌才敢起来,小声招呼着将帐内侍从都带了出去,只留下袁恕和吴是非。

“我怎么舍得走啊?”袁恕侧身在吴是非身边卧下来,目光缱绻,“只怕你当真醒来,便不再愿意见我了。”

睡梦里的吴是非听不到,兀自嘴角边挂着浅浅的,依足的笑。

十、非我踟蹰

不大的帐内意外干净整洁,各类起居用具一应备着,还有竹简帛书可供阅览。四柱床支着纱帐,榻上摆了几套换洗衣物,盆中水清。

姒儿方入帐中,对这样的待遇实感意外。

只是当韩继言进来解她足镣又铐床柱上,她反释然了。到底还是软禁,不过换处地方。

意外,韩继言却恭敬地解释一句:“公主见谅!主上交代,保您平安!”

姒儿故意抖了抖脚上的镣铐,带起丁零当啷一阵响动,莞尔道:“这是防内不防外,黛侯怕我步了叶龄姐姐的后尘呐!”

韩继言不搭腔,武将式地鞠了个欠身礼,便待离去。

姒儿急急追问一句:“非姐怎样了?”

韩继言驻足回身,还恭谦地垂着头:“暂时无恙,公主请安心!”

“是嘛,那就好!”姒儿叹一声,笑一下,嘴角边泛起自嘲,“问得忒多余,阿猿怎么会不管非姐?哧,终究还是他赢了!瞒了那么久,不想叫非姐知道阿猿是谁、他在哪儿,怕非姐不要我。可丧家之犬的我,又能给她什么呢?”

言之哀,情之重,确不似少女应有的心境,显得过于沉痛了。

韩继言暗暗看她一眼,始终默不作声,但也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

姒儿注意到韩继言的犹豫,大方道:“韩都尉有何想说的,不妨直言。”

韩继言斟酌了下,问道:“公主对吴姑娘是——”

姒儿不讳言:“是啊,并非普通姐妹之谊!”刻意顿一顿观察了韩继言的表情,才又补一句,“不过只我自己这样想而已,非姐从未有过这个心思。”

就见韩继言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姒儿禁不住揶揄他:“韩都尉尽职尽责,忠心耿耿,对尊主的私事也这般上心,当真难得!”

韩继言干咳两声掩饰窘迫,即刻便要退出帐去。

姒儿却蓦地又问:“决定了吗?”

韩继言不解:“决定什么?”

“装傻吗?还是动了恻隐,怕吓着我?”

“末将确实不知公主所问何事。”

“他们不用商量如何处决我么?石刑?或者火刑?”

想不到,韩继言断然否认:“主上没有吩咐过末将那种事。他只命令我们好生对待公主,不可让您受委屈。”

姒儿愣了下,旋即慨然:“贵部新君这是要报答我对他的友善吗?还是说,他眼中,我尚有其他可利用的价值?”

韩继言依旧平淡,也客气:“不,主上很敬重公主!”

这下,姒儿是真的很意外:“我?”

“主上说过,您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对知识不吝惜,对权力不滥用,您懂得如何在阶级差异中做到最大程度的尊重与仁慈,更懂得真正的善良是给予人生存的能力,而非用物质使他们依附。如果给您机会,您会是很好的改革者。比主上做得更好!”

“更好?”姒儿娥眉微蹙,短暂思考,“黛侯已在部落内推行了新政?”

这夜,韩继言第一次在姒儿面前抬起头来,放肆大胆地直视着她的目光,怀着自豪与轻视,告诉面前的囚徒:“在主上还没有成为黛侯时,改革已经开始了。从军队开始!”

姒儿立即懂了:“你是——”

“我本为贱民,法度规定了我一生不得入仕为官。即便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以得到丰厚的财物赏赐,但荣誉和地位永远不可能加诸于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战友们用血与命换来的胜利,反被我们的上级军官拿着去主君面前绶领封赏。贵族不学无术仍然可以是贵族,贱民则倾尽所有也得不来一个军阶。我们同奴隶的区别仅仅是劳有所得,以及来去自由。而我,现在的我,是四品都尉。”

姒儿目光有些发怔,仿佛自语:“所以你们的士兵勇不可当。论功行赏,杀敌封爵,所以,你们赢了!”

韩继言眉目冷然,唇边勾勒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有了目标,对胜利才有渴望。机会主义,谁又不想试着去抓住一下命运呢?”

说完,大步往帐外走去。

“黛侯——”姒儿向着韩继言的背影大声道,“预备如何处置我?”

韩继言一手撩开帐帘,冷酷地回答:“不知道!”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醒来时看见袁恕躺在边上,吴是非叫他,掐他,抱他,一遍遍确认,终于彻底相信那些浑浑噩噩的梦境全都是真实的。分别近两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小奴隶,兴奋得忘了身上的伤痛,几乎要跳起来。

“是一年十个月又二十五天。”袁恕稳稳托着她,认真地纠正。

吴是非眨眨眼,蓦地笑了,也哭了。

她抱着袁恕怎么也不愿撒手,先是哭着说想念,后来又骂着娘说争战辛苦,说赤部,说洪徵,说这些日子的悲欢离合。最后她才恍然意识到:“嗳,恕儿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投入玄部了?”

袁恕点点头。

“住大帐,使唤人,你当官儿啦?”

袁恕抿着嘴皱起眉略略纠结了一番,迟疑地承认:“嗯——算是官儿吧!”

上一篇:香妻如玉 下一篇:拯救作死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