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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七十年代(2)+番外

潘士告两眼放光,上去抢潘士尧手里的馍馍头,馍馍头到手了也不忘喊几声大哥。

潘阳坐在院里的台阶上看这两兄弟对话,颇感唏嘘,原来她大爷年轻时就知道长兄如父这个道理,原来她小叔嘴巴会说是从娃娃就练出来的啊...

厨房里,张学兰在太阳落山前做好了晚饭,玉米面馍馍配着雪里蕻,又烧了一锅开水,吃着咸了就喝点开水。张学兰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对院子里的爷三个说了句‘吃饭’,直接朝大门外面走去,没几时就听张学兰的喊声,“士勋、士松啊,回来吃饭!”

张学兰嗓门很大,这个时候没有电话,更不用说手机了,通讯全靠大嗓门,她这一嗓子出去,回音老悠长了。

接着外面又隐约传来小孩起哄的笑喊声,“士松啊,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潘阳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住的发乐,原来以后她那个年代的‘小明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就是从这儿来的啊...

村头西边有个打谷场,场上刚收下的水稻被打成垒,一堆一堆的,成群的孩子在玩地道战游戏,正是冲锋陷阵的关键时刻,潘士勋隐约听到他娘的声音,戳戳和他躲在一起的潘士松问,“听见了吗,好像是娘在喊我们回去吃饭。”

潘士松正处高度防备‘敌人’中,哪里听得见什么喊声,兄弟两个面面相觑,“是叫我们吗?”

不知道从哪个草垛里拱出来的潘士云说,“不可能啦,小哥耳朵不好使,肯定是他听错了,我们继续玩,鬼.子都快进攻了,我们快防守啊。”

兄妹三个玩的忘乎所以,张学兰喊到喉咙破也没人理,气得血冲脑,从马路边随手抽根小树条冲到打谷场,逮到其中一个,照着小腿就是一顿抽,嘴里狠狠地念叨,“叫你听不见,我叫你听不见。”

潘士松是五个孩子里最皮的,看到他娘拿树条来了,撒腿就跑,潘士勋也不甘示弱,蹬蹬跑在前面,只有潘士云,跑的慢还爱哭鼻子,哇哇大哭的被张学兰抽回家了。

*

为了省煤油,所有人都端个碗蹲在院子里吃饭,一盘搁了零星几个红辣椒的雪里蕻放在石台阶上,谁吃了就夹点裹在玉米面馍馍里。

潘阳也就这个还能多吃点,不过也不能多吃,因为饭统共也就这么点。

家里最老的那个,潘恒春,吃了不过半块馍馍就不吃了。

潘阳发现了,说,“阿哒,吃这么少,再吃点,饭够。”

潘阳小时候最常听潘恒春说他以前的事,潘阳知道潘恒春才是最苦的一代人,年少是地主家的孩子,说不上锦衣玉食,最起码不愁生活,只会读书,后来发生突变,地.主被罢了,吃的是树叶,啃的是树皮,少年时的妻子被饿死在路边,不过一张草席裹了尸埋了,现在日子稍微好那么点了,潘恒春还是舍不得多吃,生怕饿着子辈孙辈。

事实上潘恒春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他去世,潘阳记着她小时候还总吃潘恒春剩下的饭菜,那时候她家条件已经比村里的其他人好很多,很多小孩不愿意吃老人家剩的饭菜,不过潘阳从来没嫌弃过,因为她理解潘恒春那代人吃不上饭的苦。

“饱了,你吃。”潘恒春放下了筷子。

她一个女人都能吃掉两块玉米馍馍,何况是在公社干了一天活的潘恒春!

潘阳又拿了半块玉米馍馍给潘恒春,不过还没说话呢,就被张学兰翻了个白眼,“没听见他说不吃了啊,吃饱了就算了,非要让他吃撑了难不成显得你多孝心!”

潘恒春有三个儿子,潘兆科是老大,潘兆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潘兆房、潘兆丰,潘恒春一直跟着老大潘兆科生活。虽说潘恒春今年不过五十出头,还能在公社里干点活挣点工分,不过终究人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对于这个‘拖油瓶’,张学兰不满已久,时间长了,话里话外间自然就带了刺。

如果是以前的潘兆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可能会装作听不见,可现在潘兆科不再是以前那个怕老婆的潘兆科了,潘阳可不怕‘她奶奶’这副嘴脸。

潘阳还知道,她这个奶奶张学兰,不但对待公婆没有任何孝心,日后有了媳妇之后,也是个恶婆婆。

被张学兰虐的最惨的要数她的大妈妈,就连她妈后来也是被张学兰欺负,对这个奶奶,潘阳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更不要说尊敬了。只不过她是个小辈,没法和倚老卖老的张学兰对着干。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现在可是潘兆科,是张学兰的男人潘兆科,这样不懂事的媳妇,她很有必要给她个教训。

☆、第2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潘阳放下手里的玉米馍馍,脸一拉,眼一瞪,“我看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可别吃撑了晚上睡不着,看你脸上的横肉,别人都饿瘦了,就你胖成这样!”

张学兰没想到潘兆科敢跟她叫板,气得将手里的馍馍一摔,喊道,“饭是我烧的,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家里不养闲人,既然干不了什么活就少吃点!你潘兆科有种,想跟我吵架是吧,馍放下,别吃我烧的饭!”

潘兆科是典型的妻管严,他对子女、待亲友,各方面都没话说,就是怕老婆,禁不起张学兰冲他。

潘阳还记着她大妈妈提到她奶奶就咬牙切齿,连带着潘兆科她也记恨。大妈妈对潘阳说过,你爷爷就是你奶奶的一条看家狗,你奶奶要是看谁不顺眼,只要吆喝一声你爷爷,让你爷爷咬谁他就咬谁。

虽然大妈妈的形容很雷人,不过事实却是如此。

她爷爷怕她奶奶这套,她潘阳可不怕。

张学兰敢摔东西是吧,潘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今天她就不信她振不了夫纲了,指着大门口对张学兰说,“我特么才是一家之主,我天天累死累活养活你,还不能说你一句了是吧,既然这样,我家塘小,可养不起你这条大鱼,你回去让你的木匠老子养你吧,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潘阳知道她奶奶的弱点,好吃懒做,自从嫁给她爷爷,那个以劳动才能养活全家的年代,张学兰除了在家做三顿饭,几乎从不干任何活,后来当了婆婆,更是变本加厉,直接让儿媳妇干,哪怕儿媳妇怀孕快生了,张学兰还能说风凉话。

快生了更要多干点活,不然生不下来啊。

干活,干活,干你妹!

现在潘阳捏住她的弱点,让她滚回娘家,她立马偃旗息鼓了。

张学兰有个比她更厉害的弟媳妇,她要是被撵回家,就会被她的弟媳妇拿捏死,而且她娘家更穷,几乎顿顿吃不饱饭,让她回娘家,她才不干。

潘恒春作为老的,吵了潘阳几句,“吵什么吵,别因为这么大点事就伤和气,有话好好说。”

潘阳又给张学兰下一记猛药,“我今天把话撂下,跟你说明白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跟我叫板,我让你分分钟滚蛋!”

张学兰前几天就察觉到潘兆科跟以前不大一样,不再对她言听计从,连睡觉都不愿意跟她在一个被筒里了,还借口说睡一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