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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女皇(125)+番外

陈梓坤看着他,二十年的悠悠岁月,曾经一度磨掉了他的锐气他的旷达。在这一刻,曾经消失的风华不期然的又重回到他身上。陈梓坤一阵怔愣,她不禁脱口而出道:“二叔,你何必要走,留下不好吗?”

秦元豁然一笑,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后浪涌来,前浪消弭沙滩,这是世之常情,我们这一代已经过去。何必再恋位不移,虚度岁月,当归则归!二叔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教养出一个好儿子。此次回乡,我定要好好抚养孙子。”

陈梓坤默然点头不语。

秦元感叹完毕,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肃然说道:“梓坤,二叔这是以叔叔的身份再和你说一件事,如今国势暂稳,你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王夫的事若有朝臣提出,就别再推脱了。”说罢,秦元微微一笑,生怕她拒绝一样,转身飘然离去。

☆、94第九十四章左右为难

陈国在缓慢复苏,陈梓坤每日早起晚宿,除却朝会外,她每日黎明即起,在王宫后苑晨练半个时辰,上午要批阅如山的奏折,下午接见朝臣计议朝政得失,晚间或是读书,或是由谢若水来诵读古籍经典。每日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日正午,陈梓坤用罢午饭,在池边凉亭消暑。贺秋趋着碎步上前,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陈梓坤揉揉额际简略问询。

“……大王,有人托奴婢送来一样物事。”贺秋说罢颤抖着手递上一把短剑。陈梓坤一怔,心中顿时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在哪里?”陈梓坤声音微微一颤,略带急切地问道。

“他、他在陈风客栈……”贺秋垂眸答道。

陈梓坤此时已然冷静下来,她还要不要他回来?诚然,李思原是她所遇到的内侍中最会揣摩人意和察言观色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两样,他又推波助澜的将自己推向了错误的深渊。他是把利剑不假,可一不小心就会刺伤自己……

陈梓坤蹙着眉头,犹豫不决。

贺秋扣嗫嚅着说道:“李公公让转奏大王一句话,他说……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这把剑,若是大王不需要它,它就自行了断,免得留下后患。”

陈梓坤心头一跳,眼中的犹豫一扫而过,她沉声吩咐:“宣他入见。”

贺秋松了一口气,躬身退下。

她正在闭目养息,就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睁眼时,李思原已经到了他面前。

“君上——”李思原扑通一声伏在地上,低声啜泣不已。

陈梓坤一阵惊骇,此时的李思原跟几个月前相比简单是天壤之别,他脸色焦黄,发如枯草,脸颊颈上疤痕累累。

“君上,奴才有罪,奴才不该为报私仇而置陈国于不顾。索将军被围,晋国兵临安丘,奴才在金城夜不能寐,万分悔恨却又无能为力。奴才的确想一死谢天下,奴才大仇已报,本该生无所恋,可是……奴才舍不得……舍不得大王,舍不得陈国……”

陈梓定定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当初临行之时,李思原试探她,她又何尝不知道?其实她心中早已戾气聚集,只是自感还没到爆发的时间罢了。她明知道李思原对东虏恨之入骨,她仍然同意随军出征。她当时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罢了,她甚至还以为如果狠狠给东虏一个教训,他们就不会再那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可是,她错估了形势。后来的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金城事件表面上看是全是李思原所为,本质上是她还不够理智,是她没有大局观。

虽则如此,陈梓坤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话锋一转道:“你说有人盯上了你这把剑,又是怎么回事?”

“君上……奴才没有十分把握,可是觉得十分蹊跷。奴才受了重伤,当时刚好有一个汉奴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奴才,奴才对他十分感激。可是渐渐地,奴才发现这人有些不对劲。奴才思来想去可能是跟晋国有关。”

陈梓坤点点头:“你下去吧,好好养伤,另外不要打草惊蛇,好好盯着那个人。”

李思原激动得难以自制:“大王,您决定留下奴才了?”

陈梓坤隐约一笑:“去吧。”

“是——”李思原擦干眼泪爬起身下去梳洗。

……

颐养殿中,太上王陈信正躺在林荫下的竹床上时不时哼唧两声,宫女内侍们忙得团团转。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每当太后来时,那哼唧声就会重些,太后一有事走开,那声音便会渐渐消停。

文丹溪最后只好屏退下人,自己坐在一旁全程陪伴。

陈信这会儿不哼唧了,他开始抱怨:“你说咱俩养这个女儿有什么用?人家老五的闺女动不动就下厨给她老子做饭吃。你再看那个崽子,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儿。小时候还好些,好歹时不时的给我烤条蚱蜢腿、兔子肉什么的,甭管熟不熟的那也是一片心意。”

文丹溪只好耐心安慰他。这茬抱怨完毕,陈信又开始新的一轮抱怨。文丹溪囧囧有神,她觉得他们的角色完全反转。这话本该是她抱怨才对。

他长长一叹:“这世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初,我还只是一个山大王,不照样娶个美娇妻,她呢,如何可是一国之主,连个女婿都弄不来。”

说到女婿,他腾地一下就要起身,一下子牵动作口,疼得一咧嘴。文丹溪把他往下一摁,严厉地说道:“早给你说过了,不要乱动,你要什么我让人去舀。”

陈信摆手:“哪能让别人去舀,就在咱们床头的柜子里,名叫《储婿本》。”文丹溪睨了他一眼,起身去舀。

陈信嘻嘻一笑,接过来哗啦啦翻看起来。

他一边翻一边征求老伴的意见:“你觉得苏放怎么样?”

文丹溪摇头:“不行,人家是朝中大臣,别往这方面扯。”

“那张固呢?”

“理由同上。”

……

一连问了几个人选,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舍弃了。

最后剩下了争议最大的索超和萧舜钦。

陈信一脸纠结:“你说那个姓萧的要是有索超的身体,和我的好脾气该有多好。这些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陈信兀自纠结矛盾,文丹溪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喂他。陈信笑呵呵的张嘴就食,一脸的满足和惬意。

就在这时,侍女夏冰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索超索将军来探望太上王和太后。”

陈信一脸惊喜:“让他来,我正要考考他。”

文丹溪用帕子擦拭着他的中嘴角,嗔怪道:“我告诉你,你可别他舀话诱导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去解决。”

陈信不以为然,梗着脖子争辩:“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她要是有我一半水准,我用得着着急吗?”文丹溪摇摇头,随他去吧。

陈信整整衣裳,脸上做出一副长辈应有的威严持重,摆手吩咐:“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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