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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缕(113)+番外

苏一拉她的手,“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太往心里去了。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进出都没个人伴着。倘或宅子里入个毛贼,你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沈曼柔早前也担心这些,这会儿不担心了,说什么也要走。她是觉得与石青没法再相处,原本好好的关系,这会儿可说不清了。见着对方的脸就要想起昨晚的事,实在是像心里扎根刺儿一般。

苏一留不住她,只瞧着她收拾上几大包裹的衣裳鞋袜走了。拦也拦不住,眼瞧着她出门头也没回一下。因是怕石青在正堂与苏太公说完话出来见着,又是一番尴尬。

等石青和王爷从正堂里出去,只苏一一个人立在院门上。回头一脸怏怏的神色,看了石青一眼,便又去跟王爷说:“您早些回去吧,免得叫人看见了,又要闲话。”

这会儿天色尚且还早,出去能避人耳目。王爷便也不留了,自跨开步子出门往王府去了。苏一并不送他,关了院门回去。到灶房里坐下,石青也跟着进去,忽问她一句,“沈姑娘呢?”

“走了。”苏一头也不抬道:“说看到你尴尬,收拾东西回自己宅子里去了。”

石青想了想,“那怎么成?那宅子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倘或周家找些泼皮流氓上门寻仇,都没人帮衬一把!”

苏一掀眼睑瞧他,半晌又问了句:“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但确实也发生了,师兄心里怎么想的呢?”

☆、母女

石青还没回话, 苏太公便进灶房在桌边坐了下来,压腿曲身的时候清了下嗓子。仍是大家长派头,面上强挂着坦然自若的表情。脚下却忍不住踮起来打颠儿, 嘴上说:“石青儿,做早饭罢。”

石青那脑子木,大约觉出了昨儿晚上不大对劲, 却也只当是酒烈了些,并未往旁的地方想去。苏一和沈曼柔可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那酒里叫苏太公加了东西。目的也很明了, 是要凑了苏一和石青成好事的。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 闹出这事来。

苏一打直了目光盯着苏太公瞧, 瞧得他浑身不自在,才皱眉出声道:“爷爷您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您自己说,眼下沈三怎么办?!”

苏太公知道自己理亏, 办了混账事。但这事儿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他又是要顾大家长面子的, 因顶了顶底气,拍了一下桌子呵斥苏一, “你还来找我的后章儿?我还没说你, 做出那等子偷鸡摸狗的事!说出去,我们老苏家的脸叫你丢尽了!”

苏一气冲,吸了口气,驳他的话,“您甭跟我说这些虚的, 咱们那是你情我愿,碍不着旁人的事。别人要说叫他们说去,我少不了一块肉!您就跟我说说,沈三怎么办?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人,遭你这么暗算,还活不活了?”

苏太公被她堵着话,有些气急败坏,便甩手囫囵,“你别拿这语气架势跟我说话,还没做人家正妃呢!”说着起了身往外去,自然不与苏一生缠。沈三的事怎么办,他给不出主意来,连道歉都没脸去。

石青在旁听得稀里糊涂,但大约也听出了些门道,自然追着问苏一,“受什么暗算?到底怎么回事?”

苏一白他一眼,“昨晚喝的酒有问题没觉出来?沈三是那般随意与人苟且的人?你烧香拜佛罢,她一个想不开兴许就吊根白绫不活了。”

石青这下明白了,怪道昨晚他和沈曼柔都那般模样。江湖上有种淫-药叫合欢散,也是这功效。他这下便觉出事态的严重了,哪里还有心思做饭,梳洗也不及,掀了门上帘子就跑了。他怕沈曼柔真出了事,那他便是千古罪人了!

苏一看着他急忙忙地跑掉,心里倒畅意了些。最怕遇上那些个坏心眼的,占人便宜就当白占了,不管人姑娘名声与死活。只是这早饭可没人做了,她从杌子上起来,卷起袖口来,自己上手做罢。做好了梳洗,吃罢了去铺子上,再没与苏太公争论一句。眼下她和王爷的事倒显得不重要了,还得看石青和沈曼柔怎么样。

苏一在铺子上呆一天,也未见石青和沈曼柔过去。她便自个儿招呼客人,又打首饰又看店面子,各边忙活。好在也没什么客人,尚且还忙得过来。只到了下晌,忽见一辆圆顶金漆马车停到了铺子前。从上头下来一位大袖锦衣的妇人,搭了丫鬟的手就往铺子里来。

苏一只当是谁家的富太太来上门瞧首饰,自当迎进来,引到炕边好生茶水招待。嘴上说些惯常说的话,问:“太太要看些什么?”

哪知这妇人却不是来看首饰的,只瞧了苏一一眼,便问她:“沈三丫头不在这里么?”

苏一听着这妇人的语气不同寻常,自然试探,问她,“您是?”

那妇人抬抬眼皮子,拂了两下袖子,把胳膊搭去炕沿儿上,“也不怕你笑话,我是她娘。今儿过来,是想接她回家。劳烦姑娘照顾她这么些日子,咱们该给的一分不少姑娘的。”

这话说罢,那跟了来的丫鬟就从袖袋里摸出包银子来,往苏一手里送。一瞧就是财大气粗的人家,也是不想欠人情分。可这事儿与她沈夫人又没关了,那是她苏一和沈曼柔之间的事情。她自然拒了那银子不收,与沈夫人说:“太太能来咱们铺子找人,想必是知道她已经和周安良和离了。那宅子也要下了,因昨儿就从我家搬走了。今儿也没来铺子上,怕是忙着收拾呢。太太要是没事儿,就在这处等等,兴许等会子就来了。怕您过去再扑个空,来回耽误功夫。”

苏一倒不惦记她扑空不扑空,只怕这会子过去碰上石青也在那处,怕又是一番好闹。因把她留下来,暂且拖一时是一时。中间摸了空,出去找了相熟的人给沈曼柔传话去,叫她立马往铺子里来一趟。别叫沈夫人派人找到门上去,弄得两下难看。

其后在铺子上等了些时候,就见着沈曼柔提裙跨门槛入了铺子。绕过屏风到里头,恭恭敬敬给沈夫人施了一礼,嘴上说:“给太太请安。”

这近一年的时间没见,母女俩已然没有了往前在府上的亲近模样。要不是知道,谁能瞧得出眼前施礼的是炕上坐着的那位的闺女。生分挂在脸上,各自也都拘着姿态。

沈夫人想伸手招她过去,想往前在自家那副模样。往怀里揽了,什么撒娇的话都听她说。可眼下她这姑娘变了性情模样,早不像以前那般娇腻。手伸不出去,两人之间又有嫌隙,不是说解就能一下解了的。手指蜷了蜷,收回掖在大腿上,只看着她说:“我来带你回去,可别再拧着性子了。”

年前她大哥哥去苏家请了一次,这会儿她娘又找上了门。定是知道她和离了,要拉了她回家养着。毕竟她还算沈家的人,在家待着,等家里再给物色配个人家便是。好不到天上,也差不到泥里。横竖比寻常人家过得要自在,不会受什么大委屈。不管是沈家面子上,还是她的生活上,都能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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