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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缕(110)+番外

整个身子隐在一角黑暗里,看着东西厢房和正堂都还亮着灯,便只这么等着。等了一阵,忽见苏太公从正堂里出来,手里捏个棕瓷酒壶。摇摇晃晃着身子去了西厢,不知入了谁的房,隔了一阵便出来了。手里的酒壶没了,却不知给了谁。

再等着瞧,便见苏太公才刚进的那间出来了王石青,手里仍捏着那只酒壶,另手里又多出两个细脚杯子来。他站在门前前后看了两眼,便直直往对面东厢房里去。

许砚正守在东边的墙头上,便可听得几句声气较大的话来。听那声音是苏一,才知道他找苏一去了。但要听清说的什么,却不能够。耳朵竖得尖儿,再要听时,又见那石青从屋里出来回到了院子。瞧着像是叫打发了,仍站在院里里左右为难的样子。而后他却没回自己的房间,往西厢另一间里又去了。

他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在墙上守着罢了。想着等到几间屋里灯灭,他再下到院子里,往东厢找苏一去。他是按不住心里的不踏实来的,想安一安自己的心。一想到石青与苏一一个院子里住着,心就吊起来,实在不畅意。然这会儿心是安了,却又不想立马回去。想着来都来了,自然要下去瞧一瞧再走。

便就这么等着吧,先瞧见正堂灯灭,再发现东厢灯灭,最后便只剩下西厢。也不知道那王石青是不是入了那沈家小姐的房,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迟迟不见出来,也不见吹灯。等得他有些生困,浑身叫风灌个透凉,只要忍不住打颤。再是等不下去了,便悄悄下了墙,往东厢站了轻敲了几下门。

苏一正是迷迷瞪瞪要睡着,被这几声敲门惊醒了过来。心里想着怕又是她师兄发癔症过来,一面过来开门一面嘴里就说了出来,“又做什么呢?要喝酒你便自个儿喝去,不是说了没空陪你么?早与你说了明白,不成就是不成,与喝不喝这顿酒没什么关系。”

门扇打开,瞧见的却不是石青。直愣了眼珠子,还是许砚自个儿挤进屋里去,她才缓过神来。心里顿时又紧张慌措起来了,不知他怎么来了这处。忙合上门扇,转身往房里去,小声问他一句,“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过来瞧瞧。”王爷搓了搓手,自顾往桌边坐下。屋里烧着炭盆,比外头暖和些,他便有些不禁要打颤。转眼隐约瞧着苏一也穿得不多,便起来将她往怀里抱了,说:“借我取取暖。”

苏一下意识便伸手推他,自没推开。心里想着这可是在她家,正堂睡着她爷爷,西厢睡着她师兄和沈三呢。但凡叫他们哪个听到动静,都不好做人。是以压低了嗓子,小声与他说一句,“我好着呢,没什么能叫你不放心的。瞧也瞧了,快些回去吧。”

这会儿把人都抱到怀里了,哪里还愿意回去,王爷把她又打横抱起来,往床上搁去,嘴上问她:“刚才你师兄来找你做什么?”一面问着,一面也就往床上挨着苏一躺着去了。

苏一被挤到了墙边上,仍还往里挪身子。心里紧张,嘴上便都照实了说话,“他来找我喝酒,说是我爷爷叫的。只这一次,与我敞开心扉谈谈。如若我还是不同意的,我和他的婚事便就作罢,往后再不提了。”

王爷侧身往里躺着,把她捞进怀里,揽着她的腰,自己整个胸膛都紧贴在她后背上。轻轻呼气,便都暖在苏一后颈上。他却又把脸往她脖颈里埋了埋,离得更是相近,说:“他拿着酒又去找沈家姑娘了,进去了就没见出来,才刚我进来与你说了两句话时灭了灯。”

苏一只觉得整个身子叫她困得死死的,不断热起来,便仍是要往里挪身子,试图与他分开距离。也没那心思在意他说的什么,只随意敷衍应一声,“哦……”

☆、声音

苏一稍挪开些, 许砚就动动身子再度靠上去。原来床就不大,想躲也躲不开去。她身架子小,整个陷在他怀里, 背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苏一只好把烫红的脸埋进自己胸前,用手捂着,心跳堵在嗓子眼儿。身子不受控地绷得十分紧,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不知什么,总归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

许砚又把头往她耳边凑了凑, 轻蹭过两下, 压低了声音说:“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苏一复又把头埋了埋, 让自己耳朵离他远一点。暖热的气息扑在耳后根上, 麻麻痒痒的感觉让脑子里揪紧一根弦。她又分出些注意力在他的话上,想着他说的是石青和沈三。才刚没在意他说的什么,这会子连起来, 忽反应过来了些。石青拿酒去找沈三,然后就没从她房里出来, 眼下灯也灭了?

他们在做什么?苏一忽地脑子醒了彻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想着伸头透过窗子瞧去。哪知刚坐起看向窗子一眼, 就见窗外有人躲开了去。她心想莫不是贼,偷偷摸摸的做什么,要起了身下去一看究竟,却被许砚伸手拉了回去。

苏一胡乱地要甩开他,不忘声音低小, “不知什么人,我得出去瞧瞧。”

许砚拦腰压住她的上半身,不叫她爬起来,又伸过一条腿来压住她的下半身。这姿势没才刚那么暧昧,心背贴在一处,叫苏一轻松不少。但不知为什么不让她出去瞧,便又微侧头瞧他,“要是小毛贼呢?”

许砚拉过她胳膊,让她侧起身子与自己正对,与她说:“从正堂里出来的,你这会儿再仔细听。”

苏一静下心神来,竖尖了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果又听到正堂门的关合声。这么说是她爷爷了,那刚才她和王爷悄悄说话不是也叫他听到了?虽说应听不出说的什么,但定是能听出男子声音的。她身上冒出冷汗来,攥紧了衣袖子,不知她爷爷为什么没出声,心里之时一阵担忧思虑。

王爷却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也不怕叫他爷爷一声呵斥从房里揪出去。他仍是伸手揽上苏一的腰,与她正脸相对。窗外洒进微弱的月光,尚能借着隐约看得见对方的脸。他往苏一再靠上去,苏一忙把脸转了朝上,避开了他。

男女共处一室,倘或没有定力,总要发生些不该发生的。况且这会儿气氛又是极其暧昧,她腰际叫他揽着,一阵阵生热发烫。再要靠近便要发晕了,不能叫他蛊惑了去。这不清不白的,怎么好做那些个不该做的。沈三与她说过,那脖子下的不该叫他碰。她想着,不伤大雅的碰了,倒也使得。譬如现在这样的姿势,没那么过分亲近,便可接受。只是再要亲近,那就不能了。

她有些发自心腹里抗拒,许砚是觉得出的。他也没再做什么,忽收回手来,仰面躺着,与她说话。说什么呢,自然是叫她放心的话。这么长时间,总也没给她过明确的承诺,便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叫她等着。这会儿要说了,不说怕她心思不定,慢慢与他生分。

他说:“你再给我些日子,总能风风光光娶你过门。皇上现压着这事儿,还没给下准信来,不过是捱着日子。君无戏言,往前给过的承诺不能作废,早晚得应了这一宗。倘或便一直这么压着,我也不拖过这三月去,定上门跟太公提亲。依着乡间里的礼数,下聘定亲,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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