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到底要不要抱我?反正是契約,你不要我履行的話就算
了。」
這份出乎意料之外的冷淡傷了凱的心,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
麼事,讓衛的態度在一夕之間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本來有可能讓衛順利地喜歡上他的呀!
※ ※ ※
距離學園祭只剩下二十天不到的時間,包括佈景、服裝在內的各項準
備工作都已如火如荼地展開。
不消說,最為大伙重視的就是戲劇的正式排演。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明眼人都可以感覺到施衛刻意表現的疏遠。
他迥異於以往的冷戰態度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而更出乎他們意料之
外的是,凱居然小心翼翼地對待著這樣的施衛,完全讓人想像不出就
在前一個學期,兩人那水火不容的敵視。
凱和施衛的朋友們在私下向對方打探著消息,可是沒有一個人曉得昨
天是否發生了什麼爭執,才導致眼前的這個局面。
不過,因為話題中的兩人並沒有明顯的爭吵痕跡,所以旁邊的同學也
都盡量置身事外。
就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笑得滿面春風的風紀主任威廉.邱吉爾來到
排演現場進行視察。
耳聞學校裡常惹事端的兩大集團和解,且帶頭的兩名學生還意外的交
好,讓想出這個計策的他喜上眉梢。
「威那斯同學。」他絲毫沒察覺到氣氛有異,還得意洋洋地問著坐在
台下休息的凱,「學園祭的準備工作還算順利嗎?」
「托老師的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為學園祭而努力的同學們相處得都還算融洽吧?」
「是的。參與活動的每位學長都很和善,相信這齣戲劇一定能成功的
演出。」
凱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威廉.邱吉爾頓時眉開眼笑,也讓四周的學生驚
訝地瞪大了雙眼。
「能夠和睦相處就好。」威廉.邱吉爾呵呵笑著,很高興終於能成功
地化解校園糾紛不斷的局面。
站在師長或校方的立場來看,這一定是眾望所歸的結局吧!
原本就化開心結的學生們在聽到這一句話後,更是相信大家完全和平
共處的那一天不遠了。
※ ※ ※
雖說原屬校內兩大集團的成員現在已經能和平共處,但並不保証每一
個人都是如此;施衛就是一個實例,雖然他一直沒有明白地表示,但
幾個和他較親近的朋友都能明顯地感受到他的不悅。
這一天的排演就在氣氛有些僵滯的情況下告終,因為施衛一副讓人難
以接近的模樣,所以忖度著他是否在生氣的凱便識相地閃到一旁去,
他有預感,如果自己再多說些什麼的話,只怕情況會變得更糟。
回到宿舍的施衛半躺在床上,手上攤了本《西線無戰事》,可是雙眼
卻視而不見地,久久沒翻過一頁。
「衛!」
同室的洛德端了杯熱騰騰的咖啡往他的臉上貼去,讓他嚇得差點跳起
來。
「洛德學長!」
「真是的,你在發什麼呆呀?」嘆了口氣,洛德用另一隻手敲了敲他
的頭。
「我只是在看書……」
「少唬我,同一個頁數過了半個鐘頭還沒看到下一頁,任誰看了都會
認定你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沒有這種事……」施衛無措地辯解著。
「沒有才怪!」彎身瞥了眼施衛手中的小說,洛德哼了一聲便把手中
的咖啡遞給他,道:「看,這一段不就是半個小時前我看到的嗎?」
被當面揭穿,施衛霎時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你啊!」洛德瞄了眼他的赧顏,忍不住嘆息,「這幾天真不曉得是
誰招惹了你,老是一臉橫眉豎眼又悶悶不樂的樣子,到底是誰這麼膽
大包天,敢把你惹火到這個地步?」
「我沒有生氣呀……」
為什麼每個人都認定他心情不佳?凱是,洛德也是,為什麼每個人都
一口咬定他在生氣?
「只有你才認為自己沒在生氣,我們旁邊的人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噢?」
「什麼意思?」
看施衛似乎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所以洛德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
下。
「嗯……舉個例子來說--」洛德摸摸頭後道:「就像今天,凱大小
姐可說是放下身段盡力地在討好你。」
「你說的是什麼跟什麼?」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嗎?在排戲的時候,你就是一副火大的樣子,好
像只要跟你說話就會沾到火星似的。」
「我嗎?」施衛相當驚訝地問著。
「對呀,當了你兩年室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有那種表情呢!話說
回來,你究竟在氣啥?總有個理由吧?」
洛德的逼問讓施衛啞口無言,事實上他根本就有察覺到隱藏在自己心
底的憤怒,可是被人這樣詢問時,他卻感到一頭霧水。
他真的在生氣嗎?
他只知道自己的確有些悒悒不樂,他剛才之所以會心不在焉,就是想
厘清自己的思緒,可是半個鐘頭下來,他卻是愈想愈糊塗。
「我不知道。」施衛斷然地回答。
「啊?」
「我不覺得自己在鬧脾氣。」施衛辯稱。
「可是你看起來就是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嘛!」
「真的嗎?」
「現在是沒有,可是前兩天真的是滿嚇人的;不過,現在你的心情既
然回復,就拜託你別再無緣無故的不高興,像今天,你們根本就沒辦
法好好的排演,再這麼下去,只怕你們的戲劇演出要開天窗了?」
※ ※ ※
施衛總算把心思轉移到心情控制上,所以不但凱能察覺到他的改變,
今天的排練狀況也是出乎意外的順利。
昨天經洛德點化後,施衛發現自己反覆無常的情緒確實為四周的朋友
帶來不少困擾,在經過昨夜一番的深思熟慮後,他決定要努力振作起
來。
至於自己的心情在這幾天為何會陰晴不定……他想破頭也得不出任何
結論。所以在左思右想之後,他終於歸納出一個他自認最有可能的結
論;那就是因為自己正處於青少年時期,在心性上不夠穩定、容易浮
動,以至於會有這種情緒化行為的出現。
「衛。」
趁著施衛一個人獨自站在觀眾席最後方、觀摩其他人員的排演時,凱
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形下,悄然地走到他的身邊。
「什麼事?」雙眼專注地看著舞台上的動靜,施衛連看也不看凱一眼
。
仔細觀察著他,凱欣然發現他身上濃厚的火藥味已不復存在。
今天可以到我的房間來嗎?」
凱試探的問著,卻沒料到被衛毫不留情地拒絕。
「不行。」
「為什麼?」
難不成衛還在生氣?
凱不安的暗忖著,可是卻看不出他的神情裡有任何不悅之色。
「前天我不是才去過嗎?」
「我不會做什麼的,只是希望你能陪著我而已。」
「還是不行。」施衛斬釘截鐵的拒絕。
如果他是在意歡愛後體力的過度消耗,凱自認已經給了他保証。
「為什麼?」
「再怎麼說我總不能老是無緣無故的外宿,就算我的室友認為我有到
處跑的習慣,可是最近我沒回房間的次數太多,再繼續下去的話,搞
不好會被室友懷疑也說不定。」
「如果我們是室友就好了。」凱忽地冒出一句話。
「別說無聊的夢話。」凱的幻想讓施衛猛地皺起眉頭。
「對呀!」像是沒聽到施衛的話,凱逕自幻想著,「如果我們是室友
的話……不就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