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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百载未逢的美丽(61)+番外

总行在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很牛气一栋大楼,碧蓝的外壳,刀尖一样插入云霄。她们行虽和国家级的比不得,但在本省,却也是龙头企业,因着历史悠久,自有一番气象和气度在。

文艺演出搞得很正式,演员们不但全力以赴,还多租了演出服。贺佳她们也租了,露脐红皮衣,小黑短裙,穿在身上,青春无敌之外,更添了几分火辣辣的性感。

夏孟秋作为行里资历比较浅的人员之一,除了观赏演出之外,还附带了照顾演员们的工作,帮补妆,帮换衣,帮看东西,帮端茶递水,给支使得团团转。她在后台还看到了丁当,他是今天晚上的主持人之一,白西装白鞋,看着很是和平素不同,倒多了些气宇轩昂。

丁当忙着跟人对台词,人又多,也不过是和她打了声招呼也便罢了。

晚会七点半开始,十点钟左右结束,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正像同事说的那样,有一个小时是领导们的轮番讲话,还有半个小时是各色颁奖,真正的演出时间,不过是一个钟头而已。

夏孟秋他们支行没排到多好的位置,和主席台更是隔了天远地远,但也足够她看清楚台上的那些人。台上坐在最中间位置的就是梁华明,五十来岁,和夏哲言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却要比后者年轻了十来岁,头发还是乌黑的,身材也保持得很好,脊背毕直,笑容慈蔼,五官俊挺,瞧着不但满是身居高位者的从容,还有志得意满者的春风得意。这样的男人不但在台上最耀眼,就是走出去,也依然是年轻女孩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在这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岁月留下来的沧桑痕迹。

这不由令夏孟秋想到自己的父亲,同样是部队出身,但他已过早地被生活压折了脊梁,如今看上去,只余下垂垂老矣的迟暮老态。

而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或者也是个清秀佳人,但却很早就衰败了,整个人又干又瘦,精气神儿也不是很足。

境由心生,病也由心生,夏孟秋不知道自己母亲活得有多压抑,直到她病了,整个人枯败得那么迅速的时候,她才知道,或者她等那一天,已经有很久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直接导致她父母人生大转弯的那个人,却意气风发地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青云直上,潇洒得意。

这世上,有人衣着光鲜志得意满,也自有人失意江湖低落尘埃,夏孟秋不想归纠为不公,却依然忍不住抱怨。

忍不住就捏紧了拳头。

她看得太过于专注,以致于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珍姐这次也受了嘉奖,这是她工作以来的第一次,也或者将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即便已自认经历了很多,她依然难掩兴奋和紧张,以至于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从周围人那里获取打气加油的能量。转到夏孟秋这里,却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即便她心不在她身上,也不由得有些诧异,凑近了她耳朵边笑着问:“孟秋,你看谁呢?看得这么入神?”

转头去打量台上,没有年轻帅哥啊,都是半老的老头子,虽然穿得光鲜,但不见得就有那么吸引人吧?

夏孟秋回过了神,莫名地笑了一声,说:“没看什么,是想事情去了。”然后打趣起对方来,“珍姐你是有多紧张啊,这天气看你都紧张得一头汗出来了。”

珍姐囧然地笑,说:“第一次嘛,哪像你,老有经验了。”

后一句话,隐含了酸意,却又不掩嘲讽。

夏孟秋笑笑,当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枯坐半日,领导的讲话才轮完,台下坐着的这些,该受表扬的受了表扬,该得批评的得了批评。梁华明上台作总结的时候,他含笑的目光在礼堂里一一掠过来,浮光掠影的一瞥,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也不可能被他放在心上。

即使多年以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然而,她却没有半点可以吸引他目光的能量。

她和他,隔得那么远,是地上的小支流和天上银河的距离,不可仰望,也似乎很难企及。

从礼堂里走出来,已经很晚了,好在单位有车,轮着将人送回了家。

夏孟秋推开家门,屋里寒风稍息,但冰冷不减。她不由得皱眉:夏哲言又没有开暖气。他永远都是这样,节俭成性,哪怕是最热的夏天,客厅里有空调也是不开的,更何况是冬天,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床被子,一个热水袋,连电炉子都免了。

此时被子还在沙发上,电视也是开着的,戏曲频道正在放《天仙配》,黑白的画面,古老的唱腔,七仙女的容貌却是穿越时空一般的恒久不老。

夏孟秋的目光却只是堪堪从那上面扫过,卧室的门开着,夏哲言并不在里面。不在家么?这情景多少有些不符合他节俭的品性。

所以,她喊了一声“爸爸”,没有回应,倒是厨房里传来一声轻响,很细微的嘀嗒声,像是漏夜的雨声,已近末尾,只剩下残滴。

夏孟秋为自己的比喻震了一下,以为夏哲言是在厨房忙活什么,就扬声说:“爸爸,我回来了,你在干什么?”

没得到回应,隔很久,才又有“啪嗒”一声传过来。

夏孟秋陡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隔着薄薄的一道墙,她却觉得,那里面,隔着的是一只大妖怪,只要她走近,那妖怪一不小心就会被放出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她丢下手上的东西,转过去,厨房的门没有关,一眼就能看透里面的景象,台面依然的洁净,只一只水壶被打翻了,水珠顺着台面的缝隙流下来,流下来,“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一个热水袋中。

而夏哲言,就躺在那热水袋的边上,嘴斜眼闭,白泡沫从嘴角一路流到颈窝深处,整个人,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嗯,夏妹妹的心理活动比较多,有童鞋猜对了。

梁华明和梁盛林,是有关系的。

46偶遇

俞训生最近挺恼火的,要过年了,别人家里都过得鸡飞狗跳,就只他家,他爹忙着年前犒劳军属,他妈去了青藏高原给戍边的人慰问演出,就剩下他一个人,冷火闭灶的冷冷清清,要多无味就有多无味。

梁盛林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口气凉凉地提醒他:“这话不要给你老子听到,鸡飞狗跳这样的词,他个当了几十年没一点文化的兵都不会这么用。”

俞训生被噎了一下,回头就有些恼羞成怒了:“要过年了你装什么大忙人?假正经!”

梁盛林失笑:“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整个就是米虫,浪废粮食啊,我要是你,立马就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呸,你才闲,我们是放假了,你那是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俞训生自有他那一套自我开解的办法,眼珠一转,问,“说起来,你这时候了还有这闲功夫瞎忙,就不用陪你家那姑娘?”

梁盛林难得正色地纠正他:“我这不是有闲功夫瞎忙,我这一直都在忙,过年是大节,大家都上赶着做些另类的商业策划。”说着叹一口气,望着俞训生的目光里满是同情,“说了你也不懂,我真觉得你应该好好再去进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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