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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棵心机草(18)

何雪青讪讪地笑了笑,最近沈肃端的确常常跟她在一起。

就在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了一个身穿天蓝色围裙的年轻女孩。

女孩约有二十二三,身材苗条,步态轻盈,面孔温婉秀气,她身上有一种罕见的古典气质。江晓蓉一看到她,笑容不由得柔和许多,亲切地拉她过来跟何雪青介绍,“这就是小婉,小婉,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雪青,你哥的……朋友。”

两个人互相打量一番,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江婉没说几句话,连忙道歉,“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会儿,鱼汤要溢出来了。”

她冲何雪青笑笑,随即钻进厨房继续忙碌,何雪青要去帮忙,江晓蓉却客气地拦住她,“没事的,小婉忙得过来,你进去也帮不了忙。”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就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是沈肃端回来了。

他像一阵风似地进了客厅,笑吟吟地跟何雪青打了招呼,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

江婉适时端了一个果盘过来,冲他们笑笑,接着又接着到厨房忙碌去了。

江晓蓉一边招呼何雪青吃水果,一边亲切地跟她拉家常。

“雪青,你爷爷还好吗?”

“挺好的。”

“你爷爷今年也快七十了吧?”

“是的,六十八了。”

江晓蓉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爸去得早,你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将来结婚后,要接你爷爷一起住吗?”

何雪青的心里一咯噔,她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怪怪的,似乎问得为时过早,但她又不好不答。

沈肃端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何雪青,连忙说,“只要爷爷愿意,自然可以一起住。”

何雪青飞快地思索了一下,她觉得她和江晓蓉此时的谈话,就像面试时和hr的交谈一样,看似在跟你随意闲谈,其实每个问题都有深意。

她想了想,斟酌着回答,“爷爷以前也说过这个问题,他说我跟他隔了两代,怕有代沟,我婚后他不打算跟我同住。”她肯定不会和跟公婆同住。

江晓蓉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接着又问,“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爷爷的精神支柱,他含辛茹苦养你二十几年,就这么骤然分开,他不会寂寞吗?”

何雪青想了想回答道,“我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但爷爷说,他有自己的业余爱好,比如下棋练太极之类的,他说他为儿女操劳了一辈子,正好乐个清闲自在,只要我有空常回家看看就行。虽然很难过,但这也是必须的事。有人曾说过,天下所有的爱都是以相聚为目的,但惟有一种爱是以分离为目的:那便是父母与子女的爱。”

江晓蓉深深地打量了何雪青一眼,笑得更勉强,“这话听上去倒不错。”

沈肃端连忙表态,“妈,其实您也可以发展点业余爱好,哪怕跳跳广场舞也好。以后,以后,”说到这里,他飞快地扫了何雪青一眼,神色略有些腼腆,“以后我们会常回家看您的。”

江晓蓉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沈肃端。

沈肃端有些无措,“妈,您怎么了?”

江晓蓉倏然反应过来,她的神色凄然而寂寥,悄悄别过脸,淡声说,“没什么。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说着,她站起身缓缓朝厨房走去。

留下沈肃端和何雪青两人面面相觑。

何雪青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她自认为回答得很得体。

沈肃端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似在鼓励又似在安慰。

第十五章进展

何雪青与沈肃端的感情循序渐进地进展着,越与他接触,何雪青越觉得沈肃端是一个难得的人。他尊重女性,体贴周到,不骄傲自大,不夸夸其谈,为人谦逊低调。他也从不像某些归国的海龟那样,说话时时不时嘣出几句英文,十句话里有九句,“我在x国的时候怎样怎样”。

他对爷爷一直很敬重,对其他人也是彬彬有礼。就连小区里的老人跟他说话时,他甚至为了迁就他们用本地的乡音说话,何雪青听到他那不伦不类的乡音就忍俊不禁。

随着他们关系的进展,他送的礼物也在逐步升级进化。从鲜花巧克力逐渐演变成了首饰衣服,何雪青有时也会回送他一些恰到好处的礼物,每次他都珍而重之地收起来。

同时,她也仔细观察沈肃端和江晓蓉的互动,也并无发现异常,但江晓蓉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儿子身上倒是真的,像她这种妈妈,何雪青倒是见过不少。她们没有自我,一切都以儿女为中心,这种人往往还受到社会各界的表彰赞扬。

虽然并没有察觉出异常,何雪青还是带着某种不安的心情和白冰讨论这个问题。

白冰看着她,笑着说,“雪青,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沈肃端是你所遇到的人中最适合你的,最重要的是你们彼此有意。至于江阿姨的事,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除非像嫁的是个孤儿,否则无论嫁给谁都有可能会遇到婆媳问题。何况江阿姨的修养很好,又是个知识份子,她应该不会做出朱近明的妈妈和姑姑那样的极品事。”

何雪青点头,从交往开始,江晓蓉确实对她十分客气,从没说过什么过份的话,也没有出格的行为。

何雪青又说到将来与婆婆是否同住的问题。

白冰想了想,说,“反正我倒不排斥与公婆同住,你知道的我和文明工资都不高,跟父母同住可减轻一些负担,将来他们二老还可以帮我们带孩子。不过,人与人不一样,端看你的个人选择。我劝你,就算不想同住,也不必提前把话说死,可以先模棱两可地答应了,以后再以别的借口推辞。毕竟肃端是单亲家庭,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开始江阿姨肯定适应不了,也许时间一长就好了。”

何雪青苦笑,她不由得出声感慨,“冰冰,你从小到大都比我会讨长辈的欢心,也比我的性格圆融。”

听到她的夸奖,白冰并没有显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有些悲凉,“你该明白的,我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里。我从小就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我倒是羡慕你和非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家里的小公主,任性得可爱。”

何雪青有种难言的伤感,“可是我们长大后,就不得不扮演某些不愿意扮演的角色。”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冰又说,“对了,雪青,我五月要结婚,你和非非来当我的伴娘吧。”何雪青自然责无旁贷地同意了。同时,她还在好好地想一想,要送白冰些什么结婚礼物合适。

何雪青再见到朱文明时,意外地发现这人竟有了不小的变化,他的头发似乎比以往茂盛些许,衣着打扮也新潮许多,他其实长得也不算差,加上作息跟老年人一样健康,身材保持得还可以,这么一拾掇,倒还能看。

朱文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抱怨道,“这些都是冰冰整的,其实我不怎么在乎外表,人嘛,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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