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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闲(2)

杨家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杨镇远挺直脊背,硬着头皮应战。

宜竹忙问这人是什么来路,宜兰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他是秦靖野,武安郡主的长子,人称冷面郎君。”

杨宜竹看看天空,点点头正色道:“是挺冷的,连天都变阴了。”

宜兰一脸遗憾:“本来想让你扔条手绢的,还是算了。”宜竹无语。可能是因为她的族姐杨妃的格外受宠,光耀了杨家门楣,福泽了数百口族堂亲戚。从此让不少人家开始重视起女儿的地位来。其中包括宜竹的父母和祖母,他们对于生得丰腴端丽的二女儿抱有很大的期望,热切地希望她也能攀一门高亲,带领着兄妹姐妹飞黄腾达。

宜竹暗叹,现实并不像她的身材那样丰满,相反,它骨感得别咯人。

喧天的鼓声打断了宜竹的思绪,赛事开始了!秦靖野宛如狼入养群一样,骑着那匹神骏的白马如风驰电掣一样,在场中左右突击,连进数球。秦方一改方才的颓势,顿时士气大振,杨方队员已经开始手忙脚乱,特别是宜竹的哥哥杨镇伊,他之前苦练数月,还曾数次堕马,为的就是能在堂兄杨明忠面前露露脸,以博得个好前程。本来他们已胜利在望,不想半路杀出个秦靖野,坏了他的好事。杨镇伊心中十分不快,但对方是武安郡主的长子,他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杨镇伊的不满最后全发泄在了打球上,他使出浑身气力,来回奔驰,也不管打不打得中,只拼了命和秦靖野以及另一位秦方队员抢球。杨宜竹心情慢慢下沉,暗暗可怜自家大哥,他们的实力相差太多。马球在大秦风靡一时,是王公贵族文武大臣们十分喜爱的一项运动。当然平民百姓也喜欢,但一般情况下他们只能观看无力参于。光是马匹一项就无力承担。杨镇伊就是这样,他十分喜欢打马球,可是家里却连马都养不起,根本没有练习的机会。还是靠父亲百般讨好杨镇远才让他加入杨家马球队。

杨镇伊心中愤懑,挥球时就失了分寸,一杆打出去,那朱红色的球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秦靖野身上飞去。

场上众人目瞪口呆,杨镇伊更是不知所措。杨宜竹也吓坏了,那球可是木头做的,一旦打到人身,杀伤力不可小觑。这种后果不是他们家能承受的。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声喊道:“秦靖野,你低头——”杨宜竹这一声呐喊立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不过众人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转向了秦靖野。

就在这时,就听见秦靖野身、下的马发出了一声急促而痛苦的嘶鸣声。看来那球打中的是他的马,还好不是人。宜竹长长松了口气。杨镇伊也从呆滞醒了过来,拍马前去向秦靖野道歉。

秦靖野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瞥了杨镇伊一眼。他径直驱马朝宜竹宜兰所在的方位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相貌清俊,神色温和的少年,这一位显然是跟着来看热闹的。宜兰有些不知所措,旁边的围观者更是莫名其妙,不知这位冷面郎君意欲如何。

秦靖野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宜竹,一脸的不悦,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准许你叫我的名字?谁让你多事乱叫的?”

杨宜竹脸上微露窘态,难道名字不是用来叫的吗?她心里如此想,嘴里也跟着脱口而出:“难道名字不是用来叫的吗?”秦靖野的目光在杨宜竹的脸上停留片刻,很快就转了过去。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时,他身后的那位少年笑着补充道:“他本来打算用球杖挥开的,可是你的叫声让他分了神。”

杨宜竹对他友好地笑了笑,落落大方地解释道:“我也不想多事,若不是那球是我哥哥发出的,我根本不会叫——我会等着他自己叫。”

☆、第二章极品家族

众人闻言默然以对,那位温润少年朗声一笑,看看秦靖野说道:“大哥,要不就算了,她也是好心。”虽然没办成好事。

秦靖野一言不发,掉转马头,纵马离去。那位与宜竹打赌的黄衫少女临去了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紧跟在秦靖他们身后离开了。

其他人也陆续散去,最后只剩下了杨家诸人。

杨镇远这会儿终于恢复了他往日飞扬跋扈的气场,阴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冲着杨镇伊高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你竟然得罪了秦靖野,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

杨镇伊被他当众责骂,登时气得满面通红,他圆睁双眼,梗着脖子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秦公子都没介意,你瞎嚷嚷什么?”

杨镇远轻蔑地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嘲讽地冷笑:“你以后别再找我了,回去转告你父亲,别再让他来求我爹了。他那副低头哈腰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这话一说出来,有些不厚道的人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笑容。杨宜竹的父亲杨明成是出了名的马屁精。据说他还曾错把街上面白无须的男子当成宫里的太监,极尽巴结逢迎之事。后来真相揭露,一时传为笑谈。

宜竹听到杨镇远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嘲笑自己的父亲,头脑轰地一声,体内气血逆流,正要反唇相讥。哪知杨宜兰的脾气比她还火爆,此时已经尖着嗓子开始反击:“杨镇远,你以为你爹多高贵,他还不是靠拍堂伯的马屁才有今天的!咱们谁也别说谁!”

再看杨镇伊,他赤红着眼,浑身颤抖,像是气到了极点,突然他“嗷”地一声,像愤怒的困兽一般朝身杨镇远猛扑上去,两人亲密无间地厮打在一起。众人唬了一跳,有的反应快的人开始拉架。宜竹生怕哥哥吃亏,连忙好声相劝。

好在拉架的人多,没费多大劲就把两人拉开了。

杨镇远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大手一挥:“咱们走,以后谁再理这家伙,就别来找我!”

杨镇远带着一干狗腿撇下他们兄妹扬长而去。

兄妹三人走了一段路,雇车回家。

路上,杨宜竹想劝劝大哥,可是想了半晌,却找不出合适的词,她默默叹息一声只得作罢。

回到家里,父母正好都在家,他们两人兴致勃勃地询问儿女在赛场的过程。镇伊沉着脸进屋去了,宜兰噼里啪啦地把事情经过全抖露了出来。杨明成和平氏夫妻两人先是骂杨镇远势力刻薄,然后再骂杨镇远的父亲杨明信。

两人骂着骂着,母亲不知怎地突然转变了风向开始指责起父亲来。

杨宜竹头痛不已,她听说男女婚后最常干的事就是侮辱对方。她深以为然,活例子就在眼前,此时,她的母亲平氏正在肆无忌惮地侮辱父亲杨明成:“……你这个没本事的窝囊废,我这朵鲜花怎么就插在了你这堆牛粪上,我自打跟了你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连带着儿女也受苦。以前在益州老家时,你哄我说长安城遍地都是黄金,连卖烧饼的都能当大官,如今可好,来了五六年,你还是那破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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