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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一九八〇(72)+番外

殷建国失魂落魄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梁欣立身避到了一边。他不认识庄敬言了,自然也不可能再想起来她。梁欣看着殷建国微躬着身子远去,再回头看看屋里的庄敬言,他仍旧靠在桌沿儿上,怒气尚未退尽,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这样的情况下,梁欣不想去打扰了庄敬言,想着他应该需要静一静,便要离去。别说是庄敬言这样有血性的男孩子,当年那事就是放她身上,她也会终生怨恨,想寻一日报复了事。作为一名老师,他毁的是一个人的一生,从身心到前程。

出了厂子,又走了几步,梁欣就被赶着追过来的庄敬言拉住了手腕。空气微凉,没有日光,天上是厚厚的一层灰云。

庄敬言问她:“你都听到了?”

梁欣点点头,“也看到了。”

“还好……还好……”她说话顿住。

“还好什么?”庄敬言看着她问。

梁欣声音低低,带着松了口气的味道,“还好你没有真正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一旦双手沾上罪恶,余下的后半生也就真的毁了。

庄敬言把她拉进怀里,“还好你来了。”

被他抱了一阵,梁欣想起除夕夜的事情,十分窘迫,便把他扒拉开,说:“我要回去了,假期还没结束呢。”

“我跟你一起。”庄敬言追着她,“要不你把那间公寓房退了吧,去我那里住。”

“我为什么要去你那里住啊?”梁欣梗直了脖子往前走。

庄敬言跟在她身侧,“因为我要对你负责啊,你忘啦,那天那个……”

梁欣停身瞪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脚,“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别多想。”

“怎么可能?”庄敬言拉着的袖子,“明明……明明……”声音压低,“衣服都脱光了。”

梁欣强做镇定往前走,“那又怎么样,没发生就是没发生。”

庄敬言拉住她,在她脖子里打量了一阵,说:“你看,这个……这个……这个……都是我吸的……这么紫……”

梁欣无语,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她卯足劲踹了他两脚就跑,“你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报警了!”

“你报啊……”庄敬言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追上去。

……

梁欣想起来,从初中认识时候开始,他就是这么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

(完)

第44章

在梁依萍和王建山离婚后, 梁奶奶使足了法子从许青莲手中要回了三分地。按着季度种些小麦玉米,便够糊糊口的。家门前的园子里种菜, 搭着凑伙食,不至过得太寒酸。原先许青莲每个季度都爱克扣些粮食, 要么就给梁奶奶送些陈粮。这会儿又多了梁依萍一人, 她自然是送的越发少了。

这一日梁依萍酒厂放假,便和梁奶奶在这三分地里刨坑种玉米, 把丫头采采放在田头上。梁奶奶年纪大,做起农活来十分费力, 梁依萍又是初初学干活的, 两人干起活来便比别家慢了许多。种的三分地, 用的时间却是人家一亩地的时间。

梁依萍看梁奶奶气喘吁吁的, 劝她到田头休息去, “我自己撂几颗, 您去歇歇。再累坏了, 不值当。”

梁奶奶深喘了几口气,“没事,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 但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两人互不想让一阵, 忽听得田头采采喊“妈妈”,抬起头去望,便见着王婆子抱了采采一路跑。

“那一家狗/日的,又来抢孩子。依萍,你快去拦住她!”梁奶奶急得放下手里的干瓢,一脚深一脚浅追过去。奈何距离不近,她又没有王婆子那样的脚力,自然追不上。倒是梁依萍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王婆子,往她脸上啐吐沫,“你老王家绝后了,要抢别人家的孩子。”

王婆子死抱着采采不撒手,也去吐梁依萍,“谁是别人家的孩子,采采是我老王家的。你瞧她这眉眼,跟建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放你娘的屁!”梁依萍去拉采采,“村里村外现在谁不知道王建山他不能生,亏他后娶的这好媳妇,捅出这故事来,你老王家面上蒙羞,还敢说采采是你家的?不要脸!”

王婆子眼见着采采要被梁依萍夺了过来,忙地伸长了脖子叫:“大山,快点来啊!”

那边王建山听到王婆子叫唤,风一般地跑过来,接过采采就抱死了,退了两步看着梁依萍,“采采是我闺女,应该跟我老王家姓。你妨碍我们父女相认,你安的什么心思。”

采采被几个人夺得手腕腰腿生疼,在王建山怀里直哭,喊着:“要妈妈。”

她被这几个人争来抢去不是头一回了,她自然不认王婆子一家,不认这个奶奶,也不认王建山是爸爸。她相信梁依萍说的,她没有爸爸,她爸爸早死了。

王建山怕闹起来引来人,他可就不好抱着孩子跑了,便也不再跟梁依萍纠缠,趁着王婆子挡着梁依萍的当口儿,转身就往家跑。采采在他怀里吓得直哭,望着梁依萍叫唤。见无用,只能用脚一直踹王建山。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这个男人抢回家,她讨厌王家。有两次是梁依萍和梁奶奶去闹狠了要回来的,有一次是她自己半夜趁王家人都睡着了,偷偷跑回家的。

这一回,王家做足了准备,王建山把采采一抱回家就送去了住在其他镇上的亲戚家。

梁依萍恨毒了王家人。

王家人瞧出采采像王建山以后,想过许多的辙想要回孩子。起初是王建山不顾家里还有个后老婆,天天跑来梁奶奶家献殷勤,恳求梁依萍和他复婚。下跪的事儿都做了,装尽了孙子,然而梁依萍并不理他。他见梁依萍是铁了心了不跟他复婚,便开始来硬的,直接抢孩子。没抢一次,两家大战一次。

梁依萍此番看采采又被抢了,自然还是上门找人去,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想要问出他们把采采送去了哪,王家人咬了死口不说。甭管梁依萍怎么闹,王家人都一个态度——采采不会再给她了。

数天下来也是没辙,梁依萍在家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她半夜里磨刀,说要去把王家人都宰了,那一家真个都是畜生。

第二天还没动身子,就被寻上门来的舒庆年堵了个正着。原来他看梁依萍几日也没去上班,心里有所不安,才找上门来的。但见她这副模样,又问了缘由,便拍腿骂了王建山一句:“畜生!”

既然这事儿叫他舒庆年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他帮梁依萍找了警察,硬是从王家把人要了回来。梁依萍和王建山离了婚,采采的户口在梁依萍户口下,和王建山是没有关系的。王家吃了这个瘪,却并没有就甘心了。

舒庆年瞧出了这么个意思,便对梁依萍说:“你在我厂里上班,孩子放家里肯定不放心。清华上学去了,常年不在家,我家里也没人,你不如和伯母带着孩子到我家住去。等一切都平息了,再回来不迟。”

这件事是有犹疑的,但最终还是照舒庆年的意思,一家都搬进了舒家。但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下来,舒庆年和梁依萍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便没有再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