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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一九八〇(49)+番外

从这时候算起,到年上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王婶子的事情也让梁欣思考了,觉得卖水果这营生不好再干下去。不出岔子还好,万一出了岔子,又是一番波折。于是她决定好了,卖了这一周,往后便不卖了。总之她有保姆的工资,够吃够喝够攒下的。

第二天梁欣卖了半天的水果,把余下的都搬进了舒家的屋子,跟舒清华说:“不要钱,你留着,跟叔叔一起吃。”

“你还是问他要钱吧,没有白给东西的道理。”舒清华坐在沙发上,并不知道起身帮她搬两趟。娇惯出来的孩子,那就是跟穷人家的不一样,不晓得做事!

梁欣不管他说什么,把水果搬完了,心头一阵松劲。她又问舒清华想吃什么,得的结果永远都是一样儿的:“随便。”

随便就好,于是梁欣就按着自己的意思做去。每天变着花样儿做饭,也有自己的乐趣。或者是自己嘴馋想吃的,做得也开心。但如果他要是天天要求多多,还挑刺儿,这活就不好干了。

吃了午饭,两人仍是在家里看书做作业。梁欣现在问舒清华的问题变少了,总归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法子,遇到问题多也能巧妙地找到解决方法。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拿过来问舒清华。

舒清华当她老师当习惯了,解答的时候也越来越能说得清楚。三言两语一个问题,说得梁欣豁然开朗。

展眼到了期末考试,梁欣有了一个学期的底子,再也不是期中那会儿怕考试的姑娘。她拿着笔的手也不抖了,也不需要考前一个劲跑厕所。要不是期中的时候跑厕所,还不认识庄敬言呢。认识了庄敬言之后,经历过一些风波,最后结果倒好,两个村里来的娃,真成了朋友了。

跟庄敬言在一起时候的梁欣跟舒清华或跟别人在一起时候都是不一样的,她觉得自在,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不需拘束什么。心里头被前一世压制的东西,都被他一点点引了出来。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泼辣不沉稳的一面。五十岁的女人,也能想事简单得跟个十三岁女孩子一样。

梁欣有点喜欢庄敬言身上那不拘一格的小痞子气质,让她拍她的背就想教训他。教训得多了,他也听,是好事。期末考考完的时候,庄敬言颠颠儿地跑到梁欣教室门前,招了招手叫她出去。到了外头,他得意洋洋跟梁欣说:“我烟戒了!”

梁欣白了他一眼:“我当什么大事呢。”

“这事儿还不大?”庄敬言看她:“你不知道多难,我好容易忍下来的。你不夸我吗?我这么听话!”

梁欣眯眼看他,总觉得他在自己面前过孩子气了,真想像摸小狗摸摸他,最后耐着浑身起鸡皮疙瘩说了句:“你真棒!”

庄敬言得意,一甩头就走了,又是一枚小痞子样儿。

从教室前面走进去,到半道上被周晓霞拉了胳膊,问:“你跟他怎么回事啊?瞧着不对啊。”

梁欣怕了拍她的手:“没你想的什么事。”然后拉下她的手,回到座位上。

却是刚坐下一会儿,舒清华又冷不丁出声问:“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吧?”

“嗯……”梁欣拖着尾音儿:“还好。”

“我看到了,每周周五放学,你都是坐他自行车回家的。”舒清华说。

梁欣没想到舒清华还会注意到这些事,又不知道他特意说出来干嘛。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梁欣就点了头说:“之前回去的路上遇到过一次危险,是他救了我,然后每周就一起走了。要不然……不安全……”

舒清华看向她:“什么危险?”

梁欣觉得那事儿没法说,只好说:“过去了,没什么。”

管自己家保姆的私事显然是管太宽了,舒清华没有再问,回过头去收拾自己的书本课桌。待会儿班主任来开个小班会,就该放假了。过两天来拿成绩单,彻底开始寒假生活。

庄敬言家里不算穷,说起来还算是富裕的。他爸爸也每天各个集市的跑做生意,每月赚的钱不少,至少家里吃得起鸡蛋,偶尔还能吃上顿五花肉。他开始放学跟踪梁欣那会儿,跟她一样是步行,后来梁欣同意跟他一起放学,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又骑上了。

梁欣收拾了课桌书本,把多余的东西往宿舍里抱。在宿舍又收拾了一番,卷起铺盖枕头,和周晓霞王婷打了招呼就走。周晓霞还有话要跟她说的,怎奈自己东西太多,收拾不及梁欣就先走了。

梁欣出了学校大门,庄敬言还是跟每次周五一样在门外等着她。她走过去,落落大方,“回家吧,放假真好。”

“好是好,你考试考怎么样?”庄敬言让梁欣先上自行车,自己才踩了踏板骑动起来。

梁欣觉得问成绩这种话从庄敬言嘴里说出来简直稀奇,她笑了笑,反问他:“你考得怎么样?”

庄敬言一边骑车一边道:“我无所谓的,好不好都一样。我看你挺下功夫的,考不好岂不是伤心嘛?你要是伤心,我得安慰你啊。”

梁欣又觉得,庄敬言在自己面前简直是个话唠。哪怕她不说话,都不怕冷清了。真的是和舒清华完全相反的性子,所以人和人之间的差异还真是大。

看梁欣坐在车后座不出声,庄敬言又自顾说:“你是不是嫌我话多啊?我在别人面前话不多的,就在你面前多。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一辈子都说不完哪!”

梁欣看他说说又要扯到喜欢的事情上去,忙抬手打了下他的背,打断他的话道:“快跑!”

“你把我当马赶啊!”庄敬言说着从车子上空站起来,踩得车子飞一般往前。

梁欣头发被风吹了一脸,很是喜欢这种感觉,笑着回庄敬言的话:“你才不是马,顶多就是个骡子!”

庄敬言不乐意了,一边骑得飞快一边说:“那肯定不是,我知道的,骡子不能生!”

梁欣:汗……

三天后来学校拿成绩单,成绩考得不错,梁欣很是开心。拿了成绩单之后,她又顺道去舒家,把今年最后的工钱结了。舒庆年不在,舒清华手里没那么多钱,便告诉她舒庆年的厂在哪里,让梁欣自己过去。之所以让梁欣自己过去,是因为他知道庄敬言推着自行车在外头等她。他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好上的,这会儿看来,是比自己还亲近了。他送也不送,让梁欣自己出了门。

梁欣哪里就喜欢什么事都要庄敬言跟着了?但庄敬言出现的时候就像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只能让他贴着。离开舒家,庄敬言问了舒家厂的位置,便载着梁欣往厂里去。

梁欣爬上车子后座,嘀咕了一句:“原来他家开酒厂的。”

“酒厂赚钱,工人工资可高了。”庄敬言说。

“咱们又进不去,管他高不高呢。”梁欣不搭这话茬。

到了酒厂,找到舒庆年,梁欣说明来意。舒庆年一向好说话,带她去他办公室,亲点了钱给她,又问:“还有别的事没有,有需要我帮助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