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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47)+番外

“娘……”慕勉一听,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拼力睁着眼,不让泪落,“您身子不好,何必受这马车颠簸之苦,这些衣服,让南生直接送来就好的。”

慕夫人柔声微笑:“娘想你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来瞧瞧你。”

慕勉不禁问:“爹爹这回没有陪您一起来吗?”

慕夫人想到什么,颇为欣慰地叹口气,喜形于色:“因为府里要办喜事,你爹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就没让他陪着。”

“喜事……”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慕勉面色竟变得无一丝血色,苍白好似透明的冻玉,明明春阳正暖的季节,她的身体却如置冰窖一般,莫名其妙地作抖。

慕夫人自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拉着她一对郁白柔若无骨的小手,十分喜悦的开口:“勉儿,你还不知道吧,是你哥哥他……”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继续求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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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成婚

慕沚要成亲了。

日子订在这月初八,对方是沈府千金,与慕家同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

慕勉现在还记得母亲在耳边的叮嘱,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要成亲了,无论如何,都希望她那日能来参加。

至于母亲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等对方离开后,她仍旧静坐原处,窗前的青竹帘子被风吹得半起半落,啪啪作响,一只浅蓝色的蜻蜓飞进来,似乎把她当成了一动不动的木雕,落在肩头上停栖。

纪展岩进来时,就见慕勉纹丝不动地坐着,平静温娴的样子,好似是用上好瓷器雕琢而成的人形娃娃,苍白、美丽、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这样的她,明明纯美而精致,却又无端端使人感到胆战心惊,好像稍稍一触碰,她即会四分五裂,彻彻底底从这个世间消失。

纪展岩走上前,迟疑着,伸手,覆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蜻蜓在那一刻飞走,慕勉睫毛轻颤两下,终于惊醒回神。

“纪师兄……”她仿佛吓了一跳,脸色宛然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视线交触间,纪展岩发现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那瞳孔犹如失去了焦距般,尽管看着他,却是茫然一片。

纪展岩打着手势:“慕夫人已经走了。”

慕勉缓了缓神,才又微笑起来:“嗯……我没想到……今天会是娘来看我……你瞧,这些都是娘给我做的新衣服……给我做的……”

她念叨几遍,举起一两件衣服,欣喜地展示给他看,那样的神情,就像被零七八碎的纸屑拼凑在一起,强硬撑着嘴角,笑得苍凉而僵硬。

纪展岩盯着她的脸,毫无反应,慕勉只好感到无趣地放下衣服,过了会儿,有点迷茫地问:“纪师兄,今天是初几了?”

纪展岩一愣,举起手——“初五。”

慕勉点头,声音轻飘飘的,像在做梦一样:“是吗,原来……已经是初五了……”

她从他身旁经过,不小心趔趄了下,纪展岩急忙伸手搀扶,当看到她的脸,眼睛里倏然晃过一丝异样的疼痛,他的指尖悬在半空,差一点点就可触碰上她的肌肤,然而,又不敢触碰。

慕勉抬起头,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泪珠,宛如破碎的雨,无声无息地濡湿花间,那么多的泪,她却恍若未觉,只是睁着一对大大空洞的眼眸,朝他傻傻笑着:“纪师兄……我娘说,哥哥他要成亲了。”

仿佛那是天大的喜事一样,她笑得眼角发颤,连嗓子都完全失了声调,如许不可思议地重复着:“哥哥他……要成亲了……”

明明想笑,但偏有什么,到底不堪重负,终于像洪水岩浆一般喷流而出!

她控制不住地蹲下身,将脸埋进手心里,一串串滚热的泪,好比疾奔的小溪,从颤抖的十指间肆意流淌。

那一刻,她用尽两年来巩固的坚强,终于崩溃瓦解。

没有人来解救她,亦没有人能解救得了她。

那个人,终究还是把她逼到最深的绝境之中。

胸口是那么痛,太痛太痛,好像自己被烧成了灰,被风吹散,那种痛意,仍旧在空气里徘徊不绝。

纪展岩看到她蹲在地上,泪如雨下,像是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口中一遍又一遍唤着那个人的名字,而每一遍,对她无不似在焚心灼骨。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这样的感觉,痛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

接连两天,慕勉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只道是病了,平时除了纪展岩早晚送饭来,就只有方秀宜过来探望,然而慕勉一句话也不说,像傻子一样守在窗前,注视着天边,日升、日起、日落。

转眼到了初八,一大早,纪展岩便穿戴整齐,准备跟谢苍霄动身前往慕府,而慕勉的房门始终闭锁,察觉到纪展岩的踌躇,谢苍霄只淡淡落下句:“由着她吧。”

下午时分,方秀宜惦记慕勉,到厨房让黄嫂弄了点吃的,结果半道上遇见毕雁红——

“小师妹这样不吃不喝,总归不是办法,如此下去,人得瘦成什么样了。”

毕雁红不屑地一哼:“师父都说没事,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再说,平日你去也不见她理会过你,别竟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方秀宜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往前走了几步,蓦听慕勉的房门“砰”一声被打开,方秀宜欣喜欲唤,怎料慕勉宛如一股风般,飞快地从她们面前跑过,眨眼间已是消失不见。

慕勉一路驾马狂奔,直朝都城,尘土飞扬,疾风和着沙砾磨得眼角阵阵生痛,她目视前方,脑际间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挥鞭、挥鞭、再挥鞭……健马痛得一阵嘶鸣,更加发狂地踏蹄奔跑……

心底有道声音,近乎执着一般,反反复复回响……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今天是慕家公子的大喜之日,慕府的朱漆大门外,车马盈门,锣鼓喧天,一溜儿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儿臂粗的鞭炮震耳欲聋,迎亲的队伍已经归来,吉时已近,宾客入席,笑语满堂,府上的小厮丫鬟们纷纷赶到摆设婚宴的大堂瞧热闹。

门外有疾快的马蹄声渐近渐驰,直至府邸门前,慕勉一勒缰绳翻身下马,急着就冲进去。

两名家厮将她拦住:“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慕勉两年未归,新来的家厮自不识她,见她素衣简装,风尘仆仆,皱着眉头道:“今天是我家公子大喜的日子,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面对这种情况,慕勉一下子怔在原地。

恰逢此时,一名衣着光鲜的男丁走出来,看到慕勉,吓了一跳似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接着定睛一瞧,满脸不可置信:“大、大小姐?”

慕勉目光落到他身上,也是诧异:“李顺儿……”

李顺儿又惊又喜:“大小姐,真、真的是您啊!”他高兴坏了,差点没手舞足蹈,想到方才的情形,使劲给那两名家厮一人一拳暴栗,“你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这是咱慕家大小姐,还挡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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