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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有糖(72)

“糖糖,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十三岁那年,我服下隐藏功力的丹丸,用苦肉计制造机会,终于拜入天蝉阁,成为你爹的弟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你梳着两个团子髻,穿着粉缎裙,我从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你管我叫‘四师兄’,每天都会跑来向我问东问西,怕我冷,怕我饿,那个时候我心里明明对你心存恨意,可不知为何,每次一看见你的笑容,我就像把一切都忘了……”

他深情脉脉地讲述着过去,糖心却一阵心虚,那个时候她才不是关心他,因为当时大师兄也受了伤,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她完全是为了在大师兄面前展现自己婉约乖巧的一面,才故意装作对他好的。

殷边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心仪的人是大师兄,当时我就觉得你这丫头蛮有意思的,所以总是逗你、惹你生气,你撅嘴发脾气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你爹的死,是凤雪砂单方面设计的,我赶去时,你爹已被困在迷阵多日奄奄一息,他将阁主之位传给我,而我在他临终前,讲出了我的真实身份,你爹仿佛已在预料中一样,说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错,只求我能放过你……”

殷边瓷轻轻亲吻着糖心泛凉的掌心:“我一直想着,既然是你爹害死我爹,那么我夺回天蝉阁后,就连你,也应该是属于我,无论是生是死,也该由我来处置,是不是?可是糖糖,为什么我想要的越来越多?我不仅要你的人,还想要你的心,我要你喜欢我,要你心里只有我,可你那样执拗,那样喜欢葛青逸,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受不了?也会嫉妒得发狂?我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我多盼着咱们能有许多孩子,这样他们将来长大,就不会孤单寂寞了……糖糖,我抓你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你的,我知道你从没把我放在心上,所以我宠爱贤妃,夺走孩子们,我想着如果你恨我,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在乎?可是你却连恨我的这个机会都不给……”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殷边瓷浑身似被雨打般发抖,露出惨然的笑容,或许就像凤雪砂曾经说的,糖心不死,他这辈子都无药可救,可是她不知道,没有了糖心,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此刻他真想啖她的肉,饮她的血,把她彻彻底底吞入腹里才好。

糖心一直默默蹲在墙角,直至现在,她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原来她与殷边瓷之间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作为仇人之女,殷边瓷没有把她千刀万剐,是不是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糖心突然冲到床边,努力想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可惜总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碍着,将她一次次弹开,糖心泄气地跺跺脚,看到殷边瓷眼底闪烁着粼粼泪光,起身吻了下她的唇,那时他的泪正滴落在脖颈的吊坠上,锁魂玉在发光。

殷边瓷忽然像发现了什么,马上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早在外面跪得腿脚发麻,闻声急匆匆赶了进来。

殷边瓷道:“你快替她把把脉。”

太医额头直渗冷汗,心道皇上是不是疯了,床上明明是个死人,还把什么脉啊,结果他探上糖心的手腕不久,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尔后又探了探糖心的鼻息,难以置信道:“慕容常在……尚、尚有气息。”

殷边瓷抓着帷幔的手微微颤抖,适才看到糖心脖颈上的锁魂玉,他才猛然想到这种可能,但之前他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察觉到糖心实际还是有气息的,只是十分微弱难以察觉。他不敢替糖心把脉,因为害怕一切都是他脑中出现的幻觉。

第50章

“朕给她用了锁魂玉。”殷边瓷垂下眼帘,缓缓说出实情。

太医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吃惊:“锁魂玉乃是敝国不传之宝,以血为引,锁魂续命,拥有不死之身。”

“朕知道。”殷边瓷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朕现在是问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她醒过来?”

太医摸摸汗水,躬着身,将所知全数答出来:“据史书记载,东楚国第四任先帝,与陈皇后鹣鲽情深,恩爱甚笃,陈皇后诞下次子后元气大伤,久卧病榻,因药石难救命数已近,先帝便取来锁魂玉为陈皇后续命。”

殷边瓷追问:“那后来呢?”

太医答道:“陈皇后虽有气息,却形如死人,纵使过去二十年,容貌依旧年轻如昔,因陈皇后无法苏醒,先帝临终前,命人取下陈皇后身上的锁魂玉,与陈皇后合葬皇陵。”

史书上还记载着其他例子,但结果无意例外,都是用过锁魂玉的人将处于永久昏睡中,没有苏醒的办法。

糖心不料这块原本让她瞧不起的破石头,居然是个彻彻底底的宝贝,难道当时她本应自刎而亡,却因为锁魂玉的关系才没魂飞魄散。

“退下吧。”殷边瓷挥动衣袖,随即用手抱住脑袋,颓然地坐在床边。

糖心想着自己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又没有苏醒的办法,也不知道殷边瓷将来会怎么对待自己的身体,该不会真挖个坑将自己埋了吧?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见殷边瓷抱着自己的身体,疯了似的往外冲,糖心不晓得他要做什么,紧跟着出去,殷边瓷掏出那枚动物股骨做的短笛,唤来花仙子飞向远方。

糖心眼睁睁看着花仙子越飞越远,可是急坏了,这要怎么跟啊,不过她试着跳了跳脚,竟然像软绵绵的云朵似的飘在了半空,而且能随着她的意识可快可慢,跟腾云驾雾的感觉差不多,糖心大出意外,原来变成幽魂后这么方便了啊。

她追着殷边瓷来到都城十里开外的小村庄里,那时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已经有村民起床到外面耕田干活了。

殷边瓷停在南面一座简单的土砖屋院前,抱着糖心上前叩门。

不久门被打开,糖心估计砸破脑袋也想不到,开门男子竟然是她曾经念念不忘的大师兄。

葛青逸看向殷边瓷,不知所措地愣了愣:“敢问阁下是……”

“相公,这么早是谁在敲门啊?”他背后随之响起一道女音,对方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慢慢走过来,糖心认得她——是阿莞。

糖心简直要火山爆炸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糖心凶神恶煞地盯着阿莞怀里不足满月的女婴,恨不得给一口气吞下去。

“恩人公子!”阿莞激动地喊着殷边瓷,向葛青逸解释,“相公,当初山崩你被压在山石底下,受了很重的伤,幸亏这位恩人公子派人救的你,还将咱们安置在这里居住。”

糖心记得她最后与葛青逸分别时,葛青逸受阿莞之托,去给她的一位表哥看病,难道说途中大师兄遭遇山崩意外而导致失忆?不仅如此,他被殷边瓷找到挽回了性命,还与阿莞生儿育女,只是却忘记了一切?

糖心跟吃了炸药一样不痛快,认为阿莞根本配不上大师兄,完全就是老鼠掉到米缸里捡到大便宜!她不禁嫌弃地瞥了瞥阿莞怀中的小女娃,觉得跟她的小豆芽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是她的小豆芽生得最美最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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