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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793)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我竟然还有恨,这太奇妙了,守宁。”他赞了一声,接着又隐入疑惑:

“可是守宁,我自认为修习无情道后,已不再有爱、怜悯、快乐、幸福的感觉,可此时我还保留了恨意,莫非修习无情道,剔除的只有我正面的情感,而保留了负面的感觉?”

姚守宁摇了摇头:

“没有爱,哪来的恨?”

她语出惊人,对于孟松云来说无异于一剂猛药,当场令他狠狠怔在原处。

“不可能啊——”他下意识的反驳,“怎么会呢?我们四人重聚,我并没有欢欣雀跃,我恨他们,这是毋庸置疑,可我怎么会爱哥哥们呢?”

“我要好好想想——我要好好想想,守宁你不要骗我——”

他表情阴晴不定,脸上出现纵横的黑纹,整个人的情绪似是处于一触即发的边沿。

姚守宁暗叫不妙,心中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对他刺激太过之时——

‘轰!’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整个神都城被重力撼动。

姚守宁一时不察,身体晃荡,若非关键时刻世子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可能早就摔落。

姚婉宁也险些坐倒在地,是朱世祯在紧要时刻一把将她腰托住,将她抱进了怀中。

正在说话的几人下意识的转头。

只见这片刻功夫,江水已经又往上涨了一截,将柳并舟召唤出来的的护盾淹没了七八成之多。

夜幕之下,那金盾仅有丈许来高仍露出水面。

众人隔着护盾,可以看到河水已经高出城池许多。

河底之下,‘河神’的阴影已经越来越近。

先前还微明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越来越暗了,仿佛整个神都城重新入夜,所有人直面幽暗的水底。

一眼望出去,水底深处漆黑一片,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河神’的逼近使得真实的恐惧浮现在每一个幸者存心头。

‘哗啦——’

水波冲动,击打着盾牌。

每击打一下,柳并舟的身体便重重一抖。

而他的身体也在颤抖之下逐渐下沉,随着柳并舟的身躯每往下沉一截,整个神都城都像是跟着在往下陷,水位逐渐升高,慢慢要将看顶淹没。

“啊——”

恐惧感作祟之下,所有人放声尖叫。

“啊!”姚守宁也情不自禁的叫喊出声,但她并不仅只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看到柳并舟的身形在跌落。

“外祖父!”

“皇上,请您退步!”

柳并舟声音嘶哑的再喊,他的力量已经不足,满头长发顷刻之间变得雪白,此时全凭一股意志支撑着,没有陨落。

他话音一落,想要都城百姓的意志迸发出最后的余威,他的身上涌出乳白光晕,那光晕之力托着他再次上升。

原本光泽黯淡的护盾因他这力量的爆发而陡然间向外、向上扩充,逼得水波后退,‘河神’原本徐徐向前的脚步也被柳并舟逼得定住。

‘哗——’

水浪无声的涌动。

水光里,‘河神’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那一大团缠绕黑气所化的巨茧无声的消融,黑气如同水底蔓延开的轻纱,在水波之中流涌,露出内里‘河神’的真容。

姚婉宁下意识的探头去看,却无法从眼前这个可怕的、沉默的‘河神’身上找到丈夫熟悉的气息。

只见此时的‘河神’身材高大极了,那黑气化为实质的盔甲,穿戴在‘他’的身上,使‘他’往那一站,便让人心生死亡临头的阴影与恐惧。

‘他’似是感应到了面前的阻碍,缓缓的抬起了头。

众人胆颤心惊之间,‘河神’睁开双目。

那是一双银色的眼睛,令人望之而生畏,那双银眸之中盛载了绝望、黑暗与死气,仿佛无尽的深渊,许多人与那目光对视的刹那,意识便像是堕入地狱。

“啊!河神来了!”

“我们会死的——”

“柳先生也斗不过——”

……

恐惧影响之下,许多人心态瞬间崩塌,一旦心境崩溃,信念随即受到影响。

柳并舟的身体开始不稳,血液‘滴滴答答’从他伤处迸开,但在流涌而出的刹那,又化为力量,稳固住他的盾牌之中。

“我以我命为祭,以我寿元为祭——”

他仍在强行抵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坚持不了多久。

而此时‘河神’在短暂的驻足之后,有了新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了手,这个动作引得水中黑气疯狂涌动,接着往‘他’掌心汇聚。

‘喀!’

他似是打了个响指,黑气顿时只只鸦雀,‘唧唧喳喳’的叫着,成群结队开始往盾牌振翅飞来。

‘呯!呯!呯!’

近处的黑气冲击盾光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幽暗的水底还有源源不绝的鸦雀飞出。

‘唧里咕噜’的雀鸣声响伴随着密集的振翅声响,水底开始疯狂荡动,波浪排排涌来——

“不好!”

朱世祯眉头一皱,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张辅臣出声:

“我儒家有这后继之人,真是可喜可贺。”

‘唉。’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既是欣喜于未来儒家可见会有许多继承我们儒脉衣钵者,却又感叹于重聚的时光如此的短暂。”

他说完,看向朱世祯,目光从顾敬身上掠过,接着落到了孟松云的身上:

“这一次,我要先走了。”

他话中有话,正因姚守宁的话而陷入情绪极端不稳定的孟松云听到他这样一说,愣了一愣:

“什么意思?”

“小五,我走啦。”张辅臣没有解释,而是笑眯眯的道。

朱世祯与顾敬两人眼中流露出不舍、释怀的神情,兄弟几人视线交流半晌,接着二人拱手作揖:

“长兄慢走!”

“哈哈哈。”

张辅臣畅快大笑,冲几人挥了挥手,接着双手往后一背,转身面向柳并舟,抬腿前行。

他的身体之中涌现璀璨金光,每往前一步,那身影便透明一分。

待走到柳并舟身后时,身形已经溃散,重新化为一颗心脏。

那儒圣之心至纯、至真,带着张辅臣皆生之力。

“啊——”

姚守宁见此情景,双手交叠,捂住了嘴唇,眼睛倏地瞪大,发出惊呼之声。

而此时的柳并舟已至油尽灯枯,他五感已失,献祭了一切之后,他看不到周围的情景,听不到声音,只能感应到自己的气息在逐渐微弱,意识濒临溃散。

在将死关头,他暗叹:还是不行吗?

‘河神’走到了哪里?自己以命换来的盾牌还能护住神都城多久呢?

守宁能不能想出办法,与张辅臣、朱世祯等人找到生路,带领大家逃离此地?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甘与遗憾,可惜他的道只能走到这里。

正当柳并舟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时,他的身后突然涌现出温暖异常的感觉——仿佛冬日难得的好天气,他趴卧于阳光之下受到照射,浑身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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