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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740)

“你怎么能打我……”

他还在念,姚守宁别开头不理他。

“她平时不打我的。”陆执上车之后强作镇定,自己找补了一句。

温景随心中冷笑,看他装模作样的提手连拍了自己后脑勺好几下,力量拍得很重:

“最近没睡好,昏昏沉沉的,拍打几下确实思维清醒很多。”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姚守宁看他手脚不知轻重,又连忙伸手拉他衣袖:

“最近我失踪以来……”

她与陆执搭上话,世子顿时便正常多了。

两人提起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陆执说起妖邪之祸,表情逐渐严肃,马车一路向前,很快便驶向姚家所在方向。

“到了。”

车外,罗子文轻声的提醒。

马车里,三人坐着都没动,罗子文转头往马车中看了一眼,接着轻‘咳’了一声,再提醒道:

“温公子,温家已经到了。”

温景随听到有人呼喊,这才抬头。

他的表情有片刻的茫然,接着熟悉的门口映入他的眼帘,他这才恍然大悟:

“哦,到了。”

这一路对他来说是煎熬,是折磨。

他私心想与姚守宁相处,也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与她离得这样近,听她说话,因此纵使看她与陆执亲密无间,倍受折磨也不肯下车。

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条路再长也有头,他放纵自己的情绪已经足够。

两人之间的缘份已散,姚守宁所说的话、所表达的态度已经再清楚不过。

以前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痴心妄想,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心动过。

如今温家遭了大劫,父亲刚死,家里还有母亲与妹妹,他大仇未报,又何必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

想到这里,温景随的表情逐渐变得刚毅,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毛巾,应了一声:

“好。”

他说完,看了姚守宁一眼:

“守宁,我——我走了。”

说话时,他低垂下眼皮,忍住眼眶中的酸涩,深怕自己的失落与难过被她看见。

虽然羡慕世子在她面前哭笑自如,但他隐忍的性格已经养成,他的自尊心亦不许他再在姚守宁面前示弱。

那水光透过密长的眼睫,将眼睛映照得如同湖泊,他拼命的吸住眼泪,低声的道:

“你保重……”

他想要祝她幸福,但一想到那幸福并不是自己带给她的,便自私的再也不肯多说。

温景随犹豫了一下,将那张姚守宁递给他的帕子塞入衣袖之中,并没有交还回去,纵身跳下了马车。

“温大哥。”

他正欲头也不回的离开,突然听到姚守宁呼喊他。

温景随心中一喜,下意识的转头。

他此时毫无防备的看她,那眼睛清澈,带了希望隐于水光之后。

“温大哥,你将来前途无限,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紫气极盛,将来必有不世成就。”

姚守宁见他眼神因为自己的话而迅速的暗淡了下去,虽说有些不忍,但仍直言道:

“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浅滩无法永远困住真龙,待得风云变幻,便是你一飞冲天之时,谁也无法阻逆你的崛起。”

她认真的道。

“好。”温景随勉强挤出笑意,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守宁。”

姚守宁心中暗叹了口气:

“你快回家吧,温太太与献容可能已经等急了。”

“好。”

他贪婪的看她,拼命的将两人此时对话的场景牢牢记住。

“快回去吧。”姚守宁看他呆呆站着没动,又冲他招招手。

“好。”他乖乖点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果然转身。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陆执突然道:

“温景随。”

温景随身体一震,却并没有转头。

陆执也不跟他计较,以世子聪慧,其实在初时的吃醋之后,便已经猜到温景随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皇帝没有容人之量,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们一家近来小心,若是方便,最好暂时搬入姚家暂居两日。”

世子提议。

“……”温景随沉默了片刻,半晌才应:

“我会考虑的。”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他考虑的余地了。

温庆哲之死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神启帝心性狭隘,必生报复。

后续镇魔司、刑狱司的人必会出现捉拿温家其余人等,神都城如今笼罩于妖邪威胁之下,像温庆哲一样反对‘人妖共处’的文臣已经几乎被清理,剩余的人要么噤若寒蝉,要么则像楚孝通、冯振等人一样,沦为神启帝的走狗。

神启帝以血腥手段抽去了忠心爱国者的脊椎骨,使整个神都陷入了妖邪的阴影中。

如今唯一尚能与神启帝力量相抗衡的,可能就只有柳并舟坐镇的姚家了。

要想保住温太太、温献容等人的命,便唯有向姚家求助。

此时的姚家与将军府的力量已经合作,算是温家唯一的机会,温景随嘴上虽硬气,但心中却已经妥协了。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也第一次痛恨自己家势单力薄。

他的心里涌出对神启帝的怨恨,也同样涌出对权力的渴望——终有一日,他会再也无须向人低头。

双方分开,罗子文驾赶着马车驶往姚家。

陆执有些酸溜溜的看姚守宁关切的盯着温家的方向看,姚守宁问他:

“你说温家人会过来吗?”

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却仍想听听世子的回应。

“会的。”陆执答道。

“他与他父亲不一样。”温庆哲为人古板、固执,不知变通,最后过刚易折,祸及家人。

温景随虽说受温庆哲的教导,但他更聪明,且从先前的情况看来,他似是经历这桩事情后,更成熟了一些。

想到这里,陆执心生警惕。

时至今日,他发现身边的人好像都在成长,最明显的就是姚守宁。

她被陈太微掳走,最终不是靠自己亦或是其他人相救,而是凭借她自身力量,最终成功脱困。

温景随也在成长,温庆哲死后,他好似不再像以前一样意气用事,学会衡量、学会蛰伏,学会了审时度势。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当日韩王墓中,陈太微对他的评判,陈太微说他空有宝山而不知用,与自己的先祖朱世祯之间相差着很远的距离。

世子皱了皱眉。

这一会儿功夫间,马车驶入巷中,姚家已到。

“守宁!”

“守宁!”

……

这会儿姚家的门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重伤未醒的柳氏之外,所有人在接到了罗子文信号弹的那一刻都赶回了姚家,等候在此地。

为首的柳并舟见到载着姚守宁的马车缓缓归来时,他心中提起多日的大石终于落地。

“外祖父!爹!大哥、姐姐——”

姚守宁一见熟悉的亲人,顿时将每个人大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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