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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721)

“娃子,你,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无情道——什么大道无情——”

他一脸茫然,听得似懂非懂的:

“是道家的一门功法吗?”

“……”孟松云表情一僵,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一条青色血管微微突起,轻轻的弹跳了两下。

姚守宁一直盯着他看,注意到他眼里一条细微的黑丝蠕动着挣扎,但还未蹿向瞳孔,便被他克制住,又压回眼睑之内。

他垂下眼眸,嘴唇紧抿。

握剑的手十分用力,手背青筋绽起。

血顺着剑身往下涌,在剑尖处汇聚,接着化为断线珠子一般,一滴一滴落入他身侧,积成了一个小血洼。

血洼之中,黑气游曳,姚守宁开了天眼,看到那黑气之中似是封印着厉鬼,发出鬼哭惨叫之音。

孟老汉只是肉眼凡胎,看不出端倪,他只是凭借直觉,感觉到姚守宁与孟松云之间气氛不对劲儿,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掌。

众人身处遭了妖祸之后的荒村废宅之中,这里还吊挂着一具与孟松云极有渊源的尸体。

照理来说姚守宁应该对他心生同情,不应该幸灾乐祸才对。

可她控制不住。

她看到孟松云嘴叭叭的说——‘哼哼。’

姚守宁轻哼了两声。

“你哼什么?”孟松云皱眉问。

“我哼古话说得对,”姚守宁仰了下巴,目光与他对视:

“会叫的狗果然不咬人!”

“你!!!”

孟松云作出发怒之像,但姚守宁并不畏惧。

这个人修习了无情道,兴许是不是绝对的失去了所有情感她不敢肯定,可他性情淡漠却是真的。

普通的情感无法打动他,而这样的言语冒犯也不会真的令他生气,所有的表情只是他的伪装,为了掩饰他与其他人的不同而已。

“我真是糊涂啊。”

姚守宁想到这里,一拍自己的脑门。

孟松云修炼了无情道是真,他失心也是事实,所以自己被表象所蒙蔽,险些看不穿事情的核心。

他此时嘴里说得淡漠,可有些行动却骗不了人。

“爷爷,无情道是我孟五哥所修炼的法术——”姚守宁刚一开口,孟松云便疾喝:

“姚守宁!”

他大喝出声。

这是姚守宁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看他气急败坏,他在害怕着一些事,一些在孟老汉面前无法启齿的东西。

她笑了笑,抿住了嘴唇,孟老汉从未听过‘无情道’,当即面露好奇又畏然之色,连连点头:

“听起来似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法门。”

“也未必。”姚守宁摇了摇头,孟松云却不肯再听他们两人聊下去,打断道:

“你们听。”

孟老汉本来还想问二人来此有什么‘心愿’,但听孟松云提醒,便唯有住嘴。

二人不说话后,四周静谧,听不到半点儿声音。

他正面露疑惑,却见孟松云单手结印,灵力自他指尖逸出,顷刻之间化为一个闪着红光的符箓之印,浮在他掌心。

“结界、破!”

他一声厉喝,指尖一弹,那闪着红光的符芒疾速涨大,化为丈许高的巨大符影,接着‘嘭’一声炸裂,灵力爆开,扩散至村庄四处。

灵力的作用仿佛使得光影、空气都扭曲,孟老汉眼中看到整个世界仿佛都荡了一下,好似水中倒影晃荡。

这般手段对于仍处于与妖邪相斗仍肉搏阶段的孟老汉来说,与仙人无异,他瞪大了眼睛,那满脸乱糟糟的胡须都颤了颤,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你们可是仙人?”

他语气都提高了些,有些不敢置信。

再细想他与两人相遇的开端,他潜伏于黄土坝村附近,正在思索用什么样的方法入村子,这两人凭空出现,事前没半点儿征兆与痕迹。

两人年纪虽说相差不小,但长相俱都不凡,衣着体面。

开始姚守宁说孟松云身怀道术时,他还有些半信半疑。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是再能修习道术,又能修到什么地步呢?

可他没有想到,孟松云远比他想像的更厉害一些。

弹指成符,结气成印,这已经是道法书上说的神仙手段了,凡人哪能修得出来呢?

他惶恐着想要下拜,就在此时,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孟老汉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荒野山村之中,才遭遇了妖祸,此时突然有响动,自然不可能是幸存者发出来的。

孟松云以强大道法破开结界,妖邪的障眼法再难迷惑老者,他虽道法不出众,可他生于妖患之年,却一听就听出了,这是妖邪在嚼用‘猎物’时的声音。

‘滴答!滴答!’

伴随着‘吱咯’的咀嚼声,还有水滴不停往下滴落,接着阵阵血腥气散逸开来。

声音来源方向,正是三人所站的那座茅房之内传出。

‘嘶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撕扯声传来,仿佛利刃割碎肉体,接着有什么重物‘哗啦’落入,尽数跌入枯干的茅草之中。

使人闻之欲呕的瘴气传散开来,孟老汉双手紧握扁担,咬牙切齿:

“妖孽——”

这分明是妖邪吃人之声,他哪里忍心见同类死后尸身仍受摧残,正要不顾一切冲入茅房之中——孟松云手握长剑,提剑斩去。

剑气化为一道长达数丈的银虹,贯穿茅屋。

气劲落地的刹那,将地面撕裂。

地底颤抖,发出‘嗡嗡’之响,那本就碎裂的茅屋被一分为二,缓缓往两侧倒去。

‘轰隆。’

破屋裂开,一具被啃咬了大半的残尸随着屋梁的坍塌而倒入残垣废墟之中。

一头丈许高的可怕怪物正站在那里。

那怪物通体长满灰白的毛,一双肌肉纠结的后腿直立,身体仍如动物,但后背上却长出一根根如钢针似的刺。

它长了一个奇大无比的脑袋,尖嘴立耳,似狼一般,满嘴锯齿尖利,滴淌着血丝。

那双眼睛通红,带着邪异。

怪物的一双前臂稍细,指掌长了数根巴掌长的尖刺。

它一只‘手’抓了半块肉,正往嘴里送,一只手则反刺向一侧,那五指之上挂了一个女人的残尸。

女人后背对着它,身体弯弓,狼妖的手掌从她后背穿过,抓断了她的脊椎与腹脏,她被高高吊起,身体弯折如虾米,血液顺着她双腿往下滴。

她一动不动,应该早就咽气,但她的手却紧攥着一把干稻草,稻草的另一端连接在她身下的草堆里,这样拉扯的动作使她双臂张开,从后看去,像是护持着什么东西。

“妖孽,你敢吃人!”

孟老汉一见此景,目眦欲裂,提着扁担就要往前。

姚守宁虽说知道妖邪恐惧,但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震撼的场景,一时备受冲击,怔立当场不敢出声。

一直以来,外祖父都在说妖邪恐怖,她家里人遭受过妖邪祸害,苏妙真曾被狐王附体,且取走一魂,如今变得半人半妖的模样,出外时戴着面纱,变得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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