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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673)

“我倒是觉得,有没有可能废太子根本没有被发配晋州,中途被昭太后杀死了呢?”姚婉宁猜测。

她已经加入谈话,原本面对世子时尴尬万分的苏妙真也被这案子吸引,忍不住靠了过来,跟着问:

“表姐说得对。”她的父亲学识渊博,苏妙真姐弟自小也是跟着父母天南地北的走,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自古以来,晋州就不是犯人流放之地,晋州富庶,也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的根,有没有可能这西安村的人借着《大庆史记》的模糊记载,根据野史自吹自擂,编造了一个身份,用以掩饰后山的秘密?”

苏妙真说完之后,又想起与世子之间过往的‘恩怨’,连忙不好意思的又缩回了头去,躲到了姚守宁、姚婉宁的身后,不敢露出头来。

眼见大家都被陆执的话勾起了兴趣,姚守宁连忙小声催促:

“你别卖关子,快说呀。”

“好。”世子应了一声。

他接着往下说。

那货郎的妻子告到了州府衙门,此案离奇且又有名,当时在一场官员聚宴之上,有人拿此案当话题说笑,引起了顾知州的注意。

他听闻这话之后,顿时皱眉。

顾知州性情严谨,对案件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与决心。

他当年深受长公主大恩,发誓要替长公主看好晋地,听闻这桩案件之后,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令人取来卷宗,又召来那货郎妻子细细发问。”

追问过程中,他发现这货郎妻子眼神清正,说话也很有条理,虽说提到丈夫之‘死’十分悲痛,却并不像传闻中一样疯疯癫癫,失去了神智的样子。

在她话语之中,她说她丈夫托梦,提到西山村的后山之中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那里以一个祭坛,镇压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冤魂。

但凡像顾知州这样的人,大多都有敏锐异常的觉悟力。

妇人话中‘无家可归’几个字突然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想起手里那桩惊天大案,忍不住将两个案子交相比对。

这一比之下,发现了端倪。

他忍不住翻找了十年来立安县的案件卷宗,查找到立安县这些年的县令治理有方,治内百姓大多生活舒适,极少有恶性案件发生。

但在九年之前,却有几桩案子未破获——

世子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而姚守宁姐妹三人异口同声:

“失踪案?”

“对!”

世子点了下头,面露恚怒之色:

“在九年前,立安县就有孩童走失的案件,当地县令曾派人手四处寻找,最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孩子走失之时年纪不大,可能是遭遇了拍花子。”

这个世道有种人格外遭人怨恨,就是拐子,他们丧尽天良,抱走别人的孩子。

被带走的孩子下场凄凉,少有善果的。

案子最终并没有破,而是作为立安县少有的悬案,束之高阁。

发现这个情况后,顾知州立即暂且将这些失踪案与晋地失踪案并列。

如果这些案子是同一幕后黑手所为,那么这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超一般人想像,且力量极深,已成气候,而他们动手害人的时间也远比众人想像更早一些。

根据案件,顾知州专门前往立安县,走访当年那些孩子失踪的家庭。

这些家庭失去了孩子,痛苦非凡,但面对官府却不敢指责,得知顾知州要得查此案,各个跪哭青天大老爷,并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立安县治下的一个村庄之中,一个妇人的话引起了顾知州的注意。”

这位妇人是个寡妇,她丈夫替人做工时不幸摔伤而亡,留下一个幼子与她相依为命,而夫家的族人见她孤苦无依,便占她田地,她悲痛万分,又思及丈夫死去,儿子失踪,如今自己家产也守不住,顿心生死念。

但在她有一日想要上吊自尽之时,那麻绳突然断裂,她摔落下来,晕倒在地。

晕迷之中,听到幼子的声音似是在喊她‘娘’。

她寻声望去,见幼子满身是血,失了眼睛,说是身在一处祭坛之中,那坛内镇压了许多阴魂,他受了许久折磨,想请娘帮他解脱。

这个梦醒之后,妇人死志顿消,她想起梦中儿子委托,顿时悍然与夫家族人周旋,迫不得己过继了族中一个孩子,保住了自己的田地,闲暇之余除了养娃,也在花费钱财寻找道士作法,想替儿子超度。

“妇人梦中提到的儿子死状,令顾知州想起了那货郎的妻子的梦。”

两个女人都一样做梦,且都梦到了自己最关切的人满身是血,失去了眼睛,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提到了‘镇压阴鬼的祭坛’。

姚婉宁听到这里,再度发问:

“有没有可能是巧合呢?”她说道:

“毕竟是在立安县,世子此前也说了,货郎妻子状告西山村的人闹得人尽皆知,这妇人说的话可能受她影响也未必。”

“不是。”世子摇了摇头:

“她的孩子失踪于九年前,这梦境也早于货郎妻子。”他接着往下说:

“且经过顾知州亲自入立安县后,发现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他顿了顿,接着才道:

“那就是这些失踪者的家人,在孩童走失前,曾途经过西山村,亦或经过那附近,且都收了别人一样东西。”

“收了什么?”姚守宁好奇发问。

“拔浪鼓。”陆执道。

两个女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亲人失踪,却做了相似的梦,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论之。

陆执见众人神情惊奇,接着又道:

“更为离奇的是,这些孩子的亲人说,在孩子失踪前几天,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说是先被拔浪鼓的声音惊醒,接着听到了有人唤他们的声音。”

顾知州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回晋地,再召唤五年前的孩子失踪案亲属,一一盘问之后,却发现这些家人亦说孩子失踪前似是睡不安稳,也声称有人在喊他们名字。

这个发现令顾知州当即笃定失踪案可以并案。

且从时间线看来,事件最初发生在立安县,犯案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隐藏在立安县中的,并非官员们最初所想的拍花子。

他花了半年时间,走访立安县,围绕失踪孩子家庭令人绘制了一张地图,发现这些失踪者的家庭所在地竟都围绕着西山村,其最远距离不超过十里!

这个发现再结合货郎妻子报案,顾知州当机立断,决定派人深入西安村,调查详情。

须知此时宗祠权势极大,西山村的里正又说了山上全是朱氏族人祖坟。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异是挖人祖坟,冒当地之大不韪。

挖人祖坟一事事关重大,顾知州虽说凭借办案的敏锐,意识到了西山村有问题。

但光凭一个传闻之中发疯的‘货郎之妻’,以及一个失子寡妇的恶梦,便做出这样的决定,许多人是无法理解的。

此时百姓并没有开化,大多性情冲动,事情闹得不好,恐怕会造成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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