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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656)

“……”程辅云心中生出恐惧之感,这种恐惧感甚至比先前妖邪吃人时更深。

……

宫中妖影闪烁,神启帝的宫殿被邪气笼罩,一夜都似是有人窃窃私语。

而姚家的这一夜也并不平静。

姚若筠下午的时候与妹妹一番谈话知道如今情况紧迫,虽说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家中与家里人同生共死,但他实际却没有半点儿底气。

“我跟温景随都是一样的读书人,外祖父甚至与我还是血亲。”

夜深人静之时,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外祖父跟随当年的大儒张先生学习,开悟之后也成了大儒,拥有非凡的神通。”他想着:“而温景随比我聪明,所以当日外祖父进京之后,展现神通,他随即也开悟,拥有了修习儒道的资格。“

想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翻了个身:

“而我天份比不过温景随,可是这世上也不是各个都是天资卓绝的聪明人,听外祖父提及过七百年前,大儒还不是如今的样子,儒家的力量也是诛灭妖邪的一大势力。”

黑暗之中,姚若筠的眼睛逐渐亮起:

“那时的前辈们为什么可以修成儒道,而如今不行呢?”

“我虽没有温景随聪明,但我有一个他没有的优势,外祖父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之下,我若有不懂,可以随时请教他老人家。”

他突然翻身坐起:

“我聪明不足,但我可以比别人更努力。”他越想越是开心:

“我有张祖祖留下的儒道之心,若我还不能开悟,不能怪旁的,只怪我自己不够勤奋。”

一念及此,他立即起身下床。

屋外他的贴身小厮听到室内动静,顿时被他惊醒,揉着眼睛问:

“大少爷起夜了?”

“你睡,我读会书。”

姚若筠沉声道。

他以往自认勤奋,可如今看来勤奋还不够,否则没道理还体悟不了儒道真义。

将来之后,他要比别人更加努力,学习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有张饶之留下的儒道之心的帮助,再有外祖父的指点,他迟早定会开悟,到时他也能拥有保护家人的底气!

姚若筠一夜未睡,干劲十足的读书,直至天色将明。

六奇醒来的时候,屋里灯亮了一夜,他进了内屋,见姚若筠还精神十足,面前摆了两本书,还写了许久的旁注。

“大少爷,你今日不是要与大小姐、苏姨父他们一道出城吗?”他提醒着。

姚若筠这才从酣读中惊醒,连忙放下书:

“对对对,不要误了时辰,到时守宁会怪我办事不力。”

他催促着六奇打水梳洗,回决定不离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来到正屋之中时,见众人已经齐聚,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屋外的庭院之中摆了几个箱柜,是众人收拾好的行李。

“对不住,我来晚了。”姚若筠一见众人都在,连忙赔礼道歉。

“不碍事,本来就是我们来早了些。”

苏文房连忙摆手,苏庆春见他两手空空,身边仅跟了一个小厮,不由好奇的问:

“表哥,你怎么没有行李?”

“我原本在子观书院入读,院中有我的换洗衣裳及洗漱物品,那里离青云观又近,不收东西也行。”

姚若筠回答完,又看了院外的行李:

“你们收拾好了吗?怎么也只有这几个箱子?”

“都收好了。”

姚婉宁等人应道。

苏文房说道:

“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全是来了神都后,姐姐、姐夫帮忙操持购买的——”

他有些羞愧,但提到柳氏,父子三人脸色有些黯然。

苏妙真看了姚若筠一眼,鼓足勇气与他说话:

“表哥,姨母还没苏醒,我,我不是很放心她,也不太想去什么青云观,不如你们去,我留在家中照顾姨母……”

她当初受妖邪蒙蔽,对姚若筠成见极深,见他就心生厌恶,苏醒之后想起当初的所作所为,羞愧害怕,一见姚若筠就内疚,不敢与他说话。

但此时她担忧柳氏,又隐约感觉姚家人此时急着送他们离开,恐怕接下来是有什么变故发生。

这会儿的苏妙真心态改变,早拿姚家众人当自己人,心中放心不下,不愿意在危急时刻独自离去。

姚若筠听到她的请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求救似的看向了姚守宁。

“妙真不要为难你的表哥。”就在这时,柳并舟及时出声相助。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说话,苏妙真顿时转身:

“外祖父,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城去青云观呢?”

对她来说,与柳并舟对话的压力显然要比与姚若筠说话小一些,她神情很快恢复了自然,问道:

“是不是家中要出什么大事,您与守宁不想要牵连我们?”说完,她往姚守宁看了过去。

姚守宁吃了一惊,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也转头看向柳并舟。

但随即她意识到自己太沉不住气。

表姐再是聪明,但她也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不过此时通过自己的反应,想必她已经确认了某些事。

想到这里,姚守宁又有些懊悔。

“对。”

柳并舟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向苏妙真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这个外孙女的猜测。

“外祖父——”

“岳父大人!”

苏文房父女闻言惊呼出声。

柳并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接着才正色道:

“事情迟早会发生,我也不想瞒你们。”

他说道:

“妖邪已经按捺不住,近来怨气冲天,‘河神’迟早会卷土重来的,一旦‘河神’到来,神都城到时会不会存在,我也心中忐忑得很。”

柳并舟没有隐瞒晚辈,苏妙真几人脸色微变,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惶恐不安之色。

苏妙真心情沉重。

作为曾经被妖王附体的人,她对于姚婉宁的遭遇颇为了解,对‘河神’的可怕之处也有感应。

“外祖父,既然是这样,我们不是更应该留下来吗?毕竟一家人应当……”

“不行!”

柳并舟断然否认:

“‘河神’的力量比以前又更成长了一些,我都没有把握,你们留下来有什么意义?”

苏文房只是儒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苏妙真姐弟面对妖邪也没有还手之力。

“说不好听的,你们如果远离神都这个危险之地,我反倒心无旁鹭,可以放开手脚对抗‘河神’,若你们留在神都,我反倒要束手束脚,说不定还要分出心神保护你们。”

他的直言不讳令得苏文房面红耳赤,不敢再说出‘要留下来与家人共生死’的豪言壮语。

而原本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的姚若筠也备受打击,开始怀疑人生。

“……”姚若筠胆颤心惊的看向姚守宁,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累赘’之一,若他无法自保,到时留在神都,岂不还要连累外祖父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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