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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447)

“当然是真的!”

提到‘洪灾’,柳并舟神色严肃:

“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他说完,转头看了姚婉宁一眼,直看得姚婉宁胆颤心惊,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在外祖父面前无所遁形一般。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心中如揣小鹿。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身后的‘河神’阴影似是感应到她的不安,本能将她娇小的身体纳入怀中。

‘嗤——’

在苏妙真的耳边,那狐妖的笑声又响起来了:

“一个死了多年的老骨头,未曾想阴魂竟然还未全散,仍有意识残留,竟然学会怜香惜玉了。”

它声音尖利,接着又看向柳并舟:

“老儒生,老儒生!”

柳氏等人对这尖利声充耳不闻,她有些忐忑:

“那我还得再多买些米粮。”

“能买多少买多少!”

柳并舟正色道:

“这场灾难,只是一个开始罢了,白陵江的水,不是那么好退的,那一位,还没有出手啊——”

说到这里,他面露忧色:

“希望守宁这一趟前去,能如‘她’所说一般顺利,否则——”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氏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问,柳并舟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你快去做你的事,不要打扰我。”

“……”

柳氏翻了个白眼,怏怏道:

“不打扰就不打扰。”

她交待曹嬷嬷去取钱,曹嬷嬷哪里有不应的,正在这时,柳并舟也取出一叠银票,放到了桌子上,并敲了敲桌。

柳氏转头看见这一幕,不由吓了一跳,上前取了一看,吃惊道:

“怎么这么多?”

这叠银票粗略一数,至少三千两以上了。

柳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可柳并舟不入仕、不为官,也不显露才华,仅靠家中田产过活,家境只是殷实,并非富得流油。

这样大一笔钱,纵然不敢说是柳并舟一生积蓄,恐怕也是他大半的现银了。

“您拿这么多钱出来做什么?”

“你不是没有钱了?”柳并舟头也不抬,回了她一句,柳氏想起自己与曹嬷嬷先前的对话,脸不由一红:

“我是没钱,但也用不着拿您的钱。”

“拿着吧。”柳并舟说道:

“先买米粮储存了再说。”

“我——我若拿了您的钱,回头您女婿必定怪我。”柳氏摇了摇头,想要将钱推回去:

“再说了,您这么多钱要是给了我,将来回南昭,您怎么生活?”

“回南昭?”

柳并舟闻言,苦笑了一声,轻叹了一声:

“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呢……”

若姚守宁今日无法说服长公主出手疏散城中百姓,若神都城熬不过这一场浩劫,他可能会身死道消,陨落在神都城中。

他出来之时,是带着自己的师父当年的遗愿,带着长辈的期盼而来,已经做好了不能活着回去的准备的。

柳并舟的神色逐渐坚定,道:

“你拿着,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柳氏见他神情坚定,又想想此时家中确实需要钱,便不与父亲推辞,收下之后坦然道:

“将来事情过了,我再还您。”

柳并舟点了点头。

这一幕落在苏妙真眼中,令她咬紧了牙关,眼中露出怨恨之色。

……

而此时的另一边,姚守宁骑鹤而飞上天际,从神都城上方掠过时,引起了好些人的关注。

神都城皇宫之中,正守护在皇帝寝宫之中的陈太微感应到了力量的波动,身影一闪,已经穿墙而过,迈出了宫门,站在高高的宫台之上。

他的眼睛能透过朦胧的雨雾,看到一个小黑点往内城方向疾驰而来。

那是一只以浩然正气所召唤而成的仙鹤,鹤背上匍匐着一个少女,映入他的眼中。

“姚守宁?”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看来那个小书生,还是没能忍住,显露了这么一手。”

上次在将军府见面时,他力斗天妖一族的狐王,显得有些勉强,力量似是不足,还令陈太微有些诧异。

他对儒门的手段十分熟悉,深知他们可以不受年纪、身体的限制。

对武者而言,年纪越大,气血难免有所衰竭,除了修行之人,一般上了岁数的人实力是不处于巅峰的。

但儒家不同。

他们是年纪越长,才气越高,力量越强横。

陈太微在三十一年前就见过柳并舟,这个年轻人非常有才华,且很有天份,被张饶之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照理来说,张饶之不会看走眼的。

人是受天道喜爱的万物之灵,修行远比妖类要便利得多。

柳并舟蛰伏南昭三十年,有这样的心性、毅力,陈太微不信他连斗妖王的残影都如此吃力。

那附在姓苏的小姑娘身上的天狐王只是一魂分身,又非本体,纵然当年再是强大,七百年时间过去,早就实力跌落。

“看来果然有蹊跷。”

陈太微含笑说了一句,似是极感兴趣:

“当年的应天书局上,张饶之是骗了我——”

“他说下一代辩机一族的传承力量会在姚家的独女身上觉醒,可姚家分明有两个女儿——”

说完,又皱眉头:

“可是不对呀,我以甲骨占卜推理过,姚家确实应该只有一个女儿,我替柳致玉、姚翝观过面相,这对夫妻注定只有一子一女送终,占卜之术也并没有说过柳氏会丧失爱女呀——”

如果不是当年张饶之的话说完后,他又占卜推理,确认张饶之的话并没有错,后来妖族也不会向姚婉宁下手。

“要是我的推算出错,那这个麻烦就大了。”

他抓了抓耳朵,长长叹了口气:

“一步错,会步步错的啊!”

“张饶之说,天时、地利都有了,却缺少‘人和’,难道他布下的这个姐妹局,就是我缺的‘人和’?”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

“实在不行,考虑第二个方案算了——”

这年轻的道士喃喃自语,眉头紧皱着,一会苦恼,一会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还有第二个方案,就是有点不太甘心,不过往后再说,儒门有意思,没想到继当年张辅臣后,还出现了这么一位死了也能给我使绊子的人。”

“辅臣啊,辅臣,若你在天有灵,恐怕是会得意的。可惜我道家了——”

他初时有些好笑,说到后来,神情却逐渐变得寂寞。

就在这时,身后内侍监大首领冯振尖利的声音传来:

“国师,国师,皇上相召。”

“烦死了!烦死了!”

陈太微的神情阴沉了下去,那些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变成以往那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冷漠,接着再深深看了远处骑鹤而飞的少女一眼,身影逐渐化为烟雾,原地消失了。

……

正如柳并舟所说,那仙鹤似是识得定国神武将军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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